幾個嬤嬤皆是沉默的跪在廊下。

李卿落也跪在其中，脖子上目驚心的傷痕，讓裴老夫人看見都一陣痛。

膽子倒是不小，竟敢拿剪刀與哥哥對峙，算是有些膽。

“落兒，你快起來吧！此事，你確實無錯。”

張嬤嬤上前去攙扶李卿落，李卿落卻不肯起來。

抬頭，一臉焦急的著裴老夫人，說出自己的懇求。

“祖母，雖然翠兒并非我的人，但好歹也伺候照顧了我幾日，今日也是我牽連才會被大公子遷怒。”

“只是，以前雖是母親邊的人，可也不過是個三等的婢，自然不會有人在意的死活。但請祖母能幫落兒，至將翠兒的一條命保下來！”

李卿落如此真深切的想要保住一個婢的心，將張嬤嬤們都給了。

這世上，還能有如此為了們這些不值錢的命，而肯下跪求的主子？

而們主仆，也才不過相了數日罷了。

要說多深的，必然也是沒有的。

足見，李卿落是個多麼重重義之人。

大家都紅了眼眶，著裴老夫人，等下決策。

裴老夫人又豈是那狠心絕的人？

最看重的，也從來都是義。

讓張嬤嬤將李卿落先拉起來，然后這一邊讓另一個嬤嬤拿著自己的令牌，必須去李恪川的院子，將翠兒給帶回來。

“你放心，此事你父親雖說要就此作罷，但祖母定會給你做主的！”

裴老夫人要給李卿落撐腰此事，除了李恪川做的實在狠毒過分之外，李恪川竟然敢跑到自己院子里來鬧事，等于是徹底藐視了自己這個當祖母的，這讓裴老夫人到無比氣憤！

這個家，還當真是無人將放在眼中了！

裴老夫人放下狠話，說若是今日之事，李恪川不拿出態度來，那李卿珠的喪禮，也沒必要再舉行下去了。

此話一出，雖然舉家上下都很氣憤，可卻又不得不都跟著妥協。

李卿珠是整個將軍府的明珠，但在裴老夫人眼中，就是一個小野種。

而裴老夫人如今雖然才剛剛回來，三十年也未曾掌管過將軍府，但顯然李朝靖夫婦，也不得違逆孝綱常倫，所以只能令李恪川趕將人出去。

當晚，翠兒就被送回了靜慈堂。

雖然了一點皮傷，但好在還沒有什麼命之危。

而且，曲氏許是為了表示一點誠意，讓人把翠兒的契也一并送到了靜慈堂。

“夫人說，這兩日府中忙，也實在不出力來安排二姑娘的事，所以還煩請老夫人看著幫忙安頓一下便可。”

“這是夫人讓奴婢送來的兩匹布，還有一些首飾，都是早就準備要送給二姑娘的。”

“其余的，要等這段時日過后，再給二姑娘仔細安排。”

曲氏的人說完就趕溜了，丟下兩匹暗沉，連裴老夫人都瞧不上的普通料子，還有一個小匣子。

裴老夫人打開小匣子，里面的首飾不過兩三樣，款式先不說老舊，一看就是都不值錢的東西。

裴老夫人臉沉得都能滴出冰來。

“就算是打發花子，也不是如此寒磣吧！”張嬤嬤在一旁小聲嘀咕。

裴老夫人哼了一聲，將手中拿起打量的東西丟了回去。

“真是個拎不清的蠢貨！將軍府就缺那點兒東西了？這還是自己親生的骨！十幾年來沒有疼過，卻只準備了這麼點兒見不得人的，真是丟人！”

裴老夫人本打算讓人都給丟了，卻被李卿落攔了下來。

“落兒不覺得丟人，這些已經是落兒見過，最好的東西了。祖母便留給落兒吧。”

李卿落并未說假話。

從前在劉家，穿的都是破破爛爛，幾乎全都打滿了補丁的布麻。

寒冬臘月，春日酷暑，穿的都是那兩，想要一套應季或是完好的，從來都是奢求。

如今上這兩干凈樸素的裳，都還是張嬤嬤當初準備了帶過去給換上的，已是李卿落穿過最好的裳了。

張嬤嬤原本想的是路途遙遠，穿的簡單些，如此也不會引人注目。

卻不想一來就耽擱了這麼久，到現在都沒有給置換一新的。

裴老夫人瞧著，都覺得有幾分心酸。

不過，覺得也不能任由此事如此發展下去，若是讓這丫頭心里充滿了對爹娘的怨恨，對可沒有什麼好！

“你那爹娘……怕是如今還未從那李卿珠慘死的悲痛中醒過神來，所以……你也別怪他們。等到你娘傷心過了，總會看到你，想起你的。那時，什麼好的，還不得著你？也就你這一個親生的兒。”

李卿落低頭答是，心中卻并未因此話而泛起毫波瀾。

祖母，不會的。

便是李卿落死了，的親爹親娘和哥哥，也本不會為心痛，更別提多看一眼了。

如今的這些不用心，也早已是預料甚至曾經已經經歷過的。

這一世，至還有個靜慈堂讓能有個遮風擋雨，上一世的凄苦……不提也罷。

李恪川許是怕李卿珠的喪禮當真會被裴老夫人所阻，怕出什麼幺蛾子讓他心頭的寶貝妹妹死也不安寧，所以也咬牙拿了一些東西出來，當作是給李卿落的賠禮。

他的東西，竟然都比曲氏給的要好些。

是一匣子品相并不太好的珍珠。

“這東西，便是磨了來敷面，都有些次了。”

張嬤嬤心疼的嘆道，知道這一家子都是徹底敷衍此事的，看向李卿落的眼神更是心疼。

李卿落卻并未計較。

上一世，連這些都未曾得到，這一世，這已算是個不錯的開端了。

而且這些東西留著，也自有用。

李卿落謝過裴老夫人和嬤嬤后，便拿著這些東西都回了房去。

裴老夫人見離開，才讓張嬤嬤去張羅一下買些年輕鮮艷的好布匹回來，什麼頭花，珠釵，都要時下金陵城小娘們都最喜歡的。

“對了，你明日親自去芳香齋，買幾盒雪丸和霜膏回來，然后給送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