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和青蕪說了會兒話,眼神總時不時地往外瞟。
外頭始終沒有出現裴長意的影,裴鈺依然守在門口,看來世子爺沒有回來。
不知屋頂上的人,究竟是何人?是敵是友?
青蕪坐在一旁低垂著眉眼,忍不住在心中笑。
二姑娘或許自己都未曾意識到,如今對世子爺,是越來越在意了。
“咕咕。”
青蕪有些不好意思地了肚子:“二姑娘,你就在屋子裡等著,我去準備午膳。”
徐月一點也不,但瞧出青蕪了,緩緩點了點頭。
沒清楚書院裡的狀況,青蕪很是謹慎。只要徐月留在這屋子裡,裴鈺守在外頭,就不會出事。
青蕪緩緩推開門,見裴鈺子筆,直直地站在門外。
裴鈺抬眸,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青蕪你怎麼出來了?”
青蕪手指了指天:“都這會兒了,你不嗎?我去準備點吃的。”
一提到吃,裴鈺眸子一亮:“好啊,我陪你一起去。”
青蕪瞪了他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世子爺可是缺了你吃食?你怎麼敢讓二姑娘一個人留在這裡?”
“你且好生守在這裡,我會連你那份一起準備的。”
裴鈺聞言,眼眸笑得彎彎的:“還是青蕪姑娘心疼我,你可知道我吃什麼?”
青蕪瞥了他一眼:“放心吧,不著你。”
他們在裴長意書房裡相許久,青蕪又是心思縝的丫鬟,別說是世子爺和裴鈺,書院上下每個人的喜好,都記得很清楚。
裴鈺卻不知自己並沒什麼特別的,著青蕪離開的背影,心裡咯噔一下。
不知為何,他現在見到青蕪心裡總有一種怪怪的覺,又甜又酸,說不清,道不明。
他總是很想見到,一見到,便想笑。
他想弄明白這種覺,絞盡腦,苦思冥想,連眼前出現一道人影,都未曾發現。
“離了魂?”
眼前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裴鈺嚇了一跳,配劍已拔出半分。
待他看清眼前來人,迅速收回了劍,臉脹得像是一塊豬肝:“世子爺恕罪,我……”
“不必如此張。在想什麼?連我來了都沒發現?”
裴長意深深看裴鈺一眼,不聲地勾起,將裴鈺臉上微妙的神盡收眼底。
他看起來好像開了竅,不過正像月兒所說,自己都不知。
裴鈺尷尬地笑了笑,抓耳撓腮地搖了搖頭,他總不能告訴世子爺,他在想青蕪吧……
裴長意心中惦記著徐月,沒工夫和他掰扯,從懷裡取出方才從軍營裡帶回來的破布和蘆花絮,到裴鈺手中。
“你且去查查這些東西,看看都來自何。”
破布和蘆花絮都是非常普通的東西,更何況幕後那人知道自己的是軍需,定是做得十分保,沒這麼容易讓他們查到。
裴長意知道此事非常艱難,可還是要盡力一試。
裴鈺從裴長意手中接過東西,面一喜:“世子爺放心,我現在就去。”
他心中也知道要查清這些東西的來歷並不容易,可越是艱難的任務,他此刻便越是高興。
有事做,他才能不胡思想。
徐月端坐在桌邊,方才就留意到有人在門外和裴鈺說話。
神態自若,手指在前輕輕絞著角,坐立不安。
聽不清楚外頭兩人的對話,可約能看出裴鈺對那人十分尊敬,像是裴長意。
過了許久,門外那人卻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裴長意回來了,不準備來見自己嗎?他是來找裴鈺談公事?還要繼續忙於公務?
徐月心中漫過許多問題,眼睫微,眸底漫上覆雜緒。
不該讓自己如此在意,若是繼續這般,來日賭輸了,怕是無法……
“月兒。”門口響起裴長意的聲音。
隔著門,徐月看見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抬高,輕輕釦門。
下他的影子印在門上,磨去了他幾分冷冽,平白添了幾分暖意和和。
緩緩開啟門,著男人那一雙漆黑平靜的眼眸,徐月頓了頓,想到自己方才那麼多的問題,頓時覺得有幾分可笑。
裴長意見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緒,笑容有些勉強。
他眉頭輕輕一皺:“月兒,怎麼了?可是了驚嚇?”
徐月回過神來,慌忙搖頭,側了側子請裴長意進來。
他們二人在桌案前端坐著,徐月將自己的茶盞往一旁挪了挪,手為裴長意倒了一杯茶。
“世子爺方才……”
“我方才……”
他們二人異口同聲,轉頭看了一眼對方,忍不住笑起來。
徐月腦子裡一直繃著的那弦,終於鬆緩下來,清澈的眼眸裡帶著一笑意:“還是世子爺說吧。”
裴長意清冷的臉頰上掠過一抹和,旋即恢復淡然,角微勾:“方才爬牆的是顧家三郎。”
“顧將軍?”徐月有些詫異:“他不是……”
後頭半句徐月沒敢說出來,生怕書院裡隔牆有耳,壞了長姐的名聲,也同樣壞了徐府和侯府的名聲。
裴長意點了點頭,眸底掠過一抹深意:“是他。”
他端著茶盞,淺淺喝了兩口:“他來找我,是想我幫忙查一些事。”
“當時他在牆頭上,我不知來人是敵是友,所以只能讓裴鈺先將你送走。”
裴長意方才就注意到徐月見到自己時,神有些怪異。
待聽自己解釋,的神才一分一分地鬆緩下來。
不等徐月開口,裴長意直接說道:“我從軍營裡回來,顧不上任何事,就先來了你這裡。”
“我怕你擔心。”
徐月一愣,目明明滅滅,彷彿千言萬語都匯聚在這一雙清澈雙眸裡。
裴長意握住了的手:“過去有太多事,我不能將一切都告訴你,你心中不安,都實屬正常。”
“剛才我讓裴鈺先送你回來,並非是打算瞞著你,只是想要先探清對方虛實。”
“如果不能讓你全心地相信我,那定是我做得不夠好。”
徐月眼眶熱熱的,鼻尖一酸,低垂著眉眼。現在不能說話,怕是一開口,便控制不住要掉眼淚。
這世間不論人還是事,從未遷就過。
遇到任何事,徐月都會下意識從自己上找原因,改變自己去遷就世事。
裴長意今日所說的這番話,從未奢過。
徐月強著心頭緒,再抬眸時,已恢復了鎮定平靜:“世子爺吃飯了嗎?青蕪去準備午膳了,他定是沒有準備你的。”
很好奇顧將軍找裴長意所為何事,但想來國家大事,也不方便對自己說。
裴長意心口一沉,這便是徐月的分寸,永遠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母親最喜歡的,便是這一點。
可裴長意不喜歡。
可他只想能活得恣意明,而不是如此小心翼翼。
裴長意知道此事急不得,只能徐徐圖之。
只要夠暖,總會有冰山雪融那一日。
庶母落井下石,嬸嬸虎視眈眈,更有姊妹毀她閨譽,最終落得個退婚的下場,她的良人又該往哪裡尋?活在古代官家宅院,身不由己,就算困難重重,她也要放手一搏,把幸福生活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年冬末,溫禾安失權被廢,流放歸墟。 她出生天都頂級世家,也曾是言笑間攪動風雲的人物,衆人皆說,她這次身敗名裂,名利皆失,全栽在一個“情”字上。 溫禾安早前與人成過一次婚,對方家世實力容貌皆在頂尖之列,聲名赫赫,雙方結契,是爲家族間的強強結合,無關情愛。 這段婚姻後來結束的也格外平靜。 真正令她“意亂情迷”的,是東州王庭留在天都的一名質子。 他溫柔清雋,靜謐安寧,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籠絡她的附庸,聯合她的強勁對手,將致命的奪權證據甩在她身上,自己則借勢青雲直上,瀟灑抽身。 一切塵埃落定時,溫禾安看着浪掀千里的歸墟結界,以爲自己已經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 時值隆冬,歲暮天寒。 溫禾安包裹得嚴嚴實實,拎着藥回到自己的小破屋,發現屋外破天荒的守着兩三名白衣畫仙,垂眉順目,無聲對她頷首,熟悉得令人心驚。 推門而進。 看到了陸嶼然。 即便是在強者滿地亂走的九重天天都,陸嶼然的名字也如郢中白雪,獨然出衆。 他是被寄予厚望的帝嗣,百戰榜巔峯所屬,意氣鋒芒,無可阻擋,真正的無暇白璧,絕代天驕。 今時今日,如果能在他身上挑出唯一的污點,那污點就是溫禾安。 作爲昔日和溫禾安強強聯姻的前道侶。 “今日我來,是想問問。” 大雪天,陸嶼然華裾鶴氅,立於破敗窗前,儂豔的眉眼被雪色映得微懨,語調還和以前一樣討厭:“經此一事,能不能徹底治好你眼盲的毛病?” “……?” “能的話。” 他回眸,於十幾步之外看她,冷淡霜意從懶散垂落的睫毛下溢出來:“要不要跟着我。” “Sha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