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半夏小說 武俠仙俠 赤心巡天 第三百零二章 亦復如是

《赤心巡天》 第三百零二章 亦復如是

第2557章 亦復如是

  【天知】之下的答案,就是神塗扈心最深刻的認知。

  他在上不願意相信,但在認知上已經明確。

  此時最好的選擇是立即離開。

  雖為「塗扈」之名的其中一部分,然而到了這般境界,他也可以作為獨立的個,從此只以【神塗扈】的份存在。

  雖有與人萬縷的聯繫,在茫茫宇宙深,也不難藏匿起來——他已經想到三十七種辦法,至能保個此萬壽。

  可是對蒼圖神的忠誠過了一切。

  他在蜿蜒不見盡的山道驟然折,握權杖如提大槍,祭袍飄展!

  這一刻他不再保留,而是燃燒所有,要與姜對殺,嘗試改變他已經得到的那個「答案」。

  「廣聞……耶斜毋!」

  神塗扈以虔誠的姿態高喊!在他後似有群山矗起,那是恐怖至極的神力……近乎無限地噴薄。

  廣聞耶斜毋殿!

  草原上的「英雄殿」。

  他在天國呼喚此名!

  蒼圖天國封閉千載,從來消息都絕,只有神力往來。

  歷史中只有大牧天子借國勢悄然來此,今日這些登天者,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鎖界之後的第一次。

  人來都如此艱難,難道還能召來一座廟宇?

  便在下一刻,時空劇變。

  天空中神力也好,國勢也好,龍氣牌樓等等一切,如經書一頁都翻過。

  而這茫茫無際的天國世界,有一座堂皇巍峨的殿堂在高穹顯現,一霎由虛化實——

  其「廣聞」二字,蒼青宏遠。「耶斜毋」三字,熱烈榮耀。

  敏合廟的主殿,竟然真箇移到了天國!

  眾所周知,在登頂神冕布道大祭司之前,彼時還是金冕祭司的塗扈,有一個最重要的份,就是敏合廟廟主。

Advertisement

  他執掌敏合廟的時間,計以年月數十載。

  在這個最適合【天知】發揮的位置上,他流列國,流通知識,不知獲取了多見聞。

  論及對敏合廟的掌控,自非上任沒多久的趙汝可比。

  當然,敏合廟乃大牧禮衙,卻是傷不得此刻「全權國事」的姜

  他消耗海量神力,召敏合廟的核心殿堂登天,一是為了限制禮衙的力量,將此殿放在邊,避免【人塗扈】藉此做什麼手腳;二是禮衙作為塗扈這個人的人生關鍵,在神和人的鬥爭里,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三是……廣聞鍾!

  長期以來,廣聞鍾都供奉在廣聞耶斜毋殿裡。

  此刻殿堂飛上天國,一口天青的巨鍾也立時搖出。

  神塗扈遙指此鍾,瞬間現了權柄,直接以這般寶,向姜去。

  塗扈人神兩分,一者支持大牧天子,一者支持蒼圖神。

  人的核心經營自然在敏合廟,神毋庸置疑在穹廬山。

  塗扈以神冕祭司之尊在敏合廟待了很久,後來選擇離開敏合廟、回到穹廬山,也被蒼圖神嘉許為神仆的忠誠。毫無疑問那是假意的匍匐。

  前番因為廣聞鍾對【執地藏】的支持,塗扈不得不前往敏合廟鎮……現在想來,那就是人神之戰的開始。【人塗扈】故意選擇在敏合廟的時候,開啟這場鬥爭。

  而他這已經步步慢。

  神塗扈現在回過神來,明白自己不止是要對抗姜,關鍵更是對抗那一直晦其靈的【人塗扈】。

  所以他借天國之力,強召廣聞耶斜毋殿,以獅子搏兔之勢確保鎮殺姜是其一,限制【人塗扈】才是核心。

  鐺~!

  蒼圖天國鐘聲遠。

  在世尊隨三鍾里,廣聞鍾是求道之,取意「如得廣聞天下」,最與【天知】相合!

  他能有今天的實力,廣聞鍾居功至偉。

  此刻鐘聲搖,求得廣聞——他立即就把握前因後果,要贏得最後勝利。

  卻猛然一驚,乍放五指,如避蛇蠍!

  但是……晚了。

  這口懸空而搖的巨鍾,自鍾鈕燦顯一顆古銅點,頃刻推,眨眼便將鐘的天青盡都逐去!!!

  神塗扈能頃刻奪鍾對敵,逞威於天國,也不僅僅是因為催了如此磅礴的神力,更因為偉大的蒼圖神於此早有布局——

  在姜所見的三鍾里,知聞鍾和我聞鍾都是古銅,唯獨廣聞鍾是天青

  廣聞鐘的天青,正是為蒼圖所染!

  蒼圖神力日夜侵蝕此鍾,早就掠其本。

  在已經過去的數十年間裡,廣聞鍾並非佛,乃是蒼圖神

  但是今天的廣聞鍾,本已經不同。

  早在廣聞鍾支持【執地藏】、完逃禪舊約的那一天,鐘關于敏哈爾的浮雕就已經搖落。

  若僅止於此,關於此鐘的歸屬,【神塗扈】和【人塗扈】或許還有一爭。

  可是這口鐘,早就站過隊了。

  在姜天刑崖煉魔時,塗扈送此鍾,為姜護道,有份於鎮河真君絕巔之響。

  在姜和【執地藏】的奪名中,塗扈持此鍾,支持了姜

  如今【神塗扈】和【人塗扈】相持,天平為姜而傾斜!

  本沒有鬥爭的空間。

  廣聞鍾頃刻便易主。

  【神塗扈】強行召來,強啟廣聞鍾,復傷自

  鐺!!

  他的雙耳之中,儘是嗡嗡的迴響。

  他的神眸之中,是本該為他所用,卻不斷割傷他的「知見」!那些廣聞鍾所鳴起的繁雜知見,顯為一個個畫面片段,而形一片片切的薄刃,在他痛苦的悶哼聲里,將他的神瞳切割得支離破碎!

  在姜的視角里,便是【神塗扈】突然就一個發,強勢無比地召來廣聞耶斜毋殿,又強用廣聞鍾、勢天國,結果當場被反噬。

  他當然也不可能錯過這樣的戰機。

  心裡還在分析【人塗扈】與【神塗扈】的鬥爭,人已經環繞在三昧真火之中、撞碎了十三道神屏障,劍已經點在了【神塗扈】的心口!

  【神塗扈】在被廣聞鍾反噬的時候,就已經在調度新的神,先鞏固自,再求攻殺萬里。

  可是在知見近乎堆滿的三昧真火之前,他的防如紙糊一般,攻殺神還在起勢之中就潰散。

  【歧途】的運用極知見制約,【三昧真火】的威能也與知見息息相關。

  知見更是【天知】的最核心。

  塗扈自斬對姜的認知,這便是最大的自削,是對神塗扈最強力的制。

  姜知他神塗扈,而神塗扈不知姜也。

  故【天知】不能盡知,而【歧途】他已踏上!

  那頂神冕是如此的高貴,祭袍捲似天幕一般,代天行權、象徵著神教至高榮耀的權杖,還握在他手中。他低下頭,看到自己的心口,只有一道鮮紅的劍創。

  不過半寸長。

  他在山道緩慢地轉,看著這條朝聖的路。

  多信徒一生叩拜,未能拾階登頂。

  他這個神冕布道大祭司,也沒有到山頂朝拜過。

  眼前霧靄茫茫,仿佛人生的迷障,可是他永遠也不能參了!

  為何明明實力高絕,為何明明【天知】在握,博聞廣知,素稱睿智!卻是一再犯蠢,步步制於人。為何在無數的選擇里,總是選擇最錯的那一個。

  他燦耀的神瞳之中,

【原文鏈接:https://sto55.com/book/2751/24071801.html】

有一抹難以形容的痛苦。

  智慧如他,是知道答案的。

  因為……蒼圖神!

  世上不存在被制約的無敵。

  塗扈和北宮南圖那等真正信仰虔誠的神冕大祭司不同。

  他從來只相信自己的知識,自己的知見,而不是所謂的「神」。

  他是在神冕布道大祭司這個位置上,在蒼圖神的恐怖神力下,被摁著頭強行皈依!

  慧心蒙塵。

  一直到「神啟」之前,他都是忠實的帝黨,只為大牧天子而戰。只是戴上神冕,才心不由己。

  從一開始,這所謂的「神塗扈」,就只是名為「塗扈」的恐怖強者,分出來的欺神的那一

  神塗扈或許在力量上可以不輸於巔峰狀態的他自己,但在心神為蒼圖神所制,被忠誠的況下,並不能完全地展現自我。這也是【人塗扈】能夠一步步削弱他,將他算死的原因。

  在今天之前,他甚至可能都不曾意識到【人塗扈】是自由自我的!

  「吾主!!」

  他最後只是這樣一聲高喊。

  那鮮紅的劍創冒出火焰來,他也撲在了山道上。

  火焰一竄又一卷,山道便空空。

  最後只剩姜獨在此山道,靜看那懸空的銅鐘。

  雖有廣聞鍾,他非廣聞者。

  忽然想起那時候他還問塗扈,說【天知】這樣的神通,難道不是應當藏得越深越好麼?這樣才便於積累力量。為什麼要告訴自己。

  塗扈說以前是這樣,以後不是。

  他問為什麼。

  塗扈說他很快會知道答案。

  沒想到一等就是這些年。

  對於以百年謀一局,只為剝幻魔君假面的塗扈來說,或許的確算「很快」。

  不過對姜來說……已經過去很久了!

  ……

  ……

  已經過去很久了……

  久到歷史都開始混淆。

  「奪神」當然是一件漫長的事,但這次若是不功,這件事大概永遠就沒有發生過。就像《史刀鑿海》上,已經被抹去的那些歷史。

  耗用國勢強行留下歷史痕跡的《牧書》,已經「不真實」。

  赫連昭圖慢慢地走在信仰迷霧裡。

  道旁的信仰迷霧中,有先君的雕像。

  他也如雕像無聲。

  因為他是舉國勢而來,要走歷代先君的舊路,自要承天下之重。

  以他初臨絕巔的層次,要對抗無所不在的力,這登山的每一步,都不容易。

  不過路再長,總有盡頭。山再高,終在腳下。

  終於走完最後一級石階——

  這山頂寬廣得像一個無邊的新世界。

  鋪滿了視野的是一座巨大無比的神殿,僅僅殿前石柱的底座,就像一面崖壁,看很久都看不到頭。

  神殿外走來走去,都是萬丈高的神靈。

  這種震撼難以言說。

  像是一隻螻蟻,歷經千辛萬苦,終於爬到巨人的國度。

  怎能不自覺渺小呢?

  唯獨是已經登絕巔,才能視此等閒!

  而後眼前的這一切,便被時風化。

  只剩下殘垣斷壁,巨大的荒涼和空

  當然還有神存在,唯一的一尊神,蒼圖神教永恆的信仰——

  那是一尊狼、鷹翅、馬足的神祇,就那麼孤獨地立在神殿外。

  倒是並不龐巨,只有三丈高,在斷折的神殿石柱前,顯得非常渺小。

  可是這一無際的山頂上,只有這一尊神祇了!

  舉國勢而來的大牧天子呢?

  發起奪神的大牧太祖呢?

  狼鷹馬之神的眼睛是蒼青的,略微垂,嵌在狼首之上,就這樣看著赫連昭圖的眼睛:「山高難登,苦了你也。」

  神的聲音是蒼涼的,那或者代表久遠的歷史。

  「人間的穹廬山,我很小的時候就上去過,路也不是很難走。」赫連昭圖已經在山頂上站定,刺骨的天風並不能將他吹倒,他開始往前走:「天國的穹廬山……亦復如是。」

  他走上穹廬山的那一天年紀還小。

  並不知道太多的事,只知道他的母親忽然讓他上山去拜神。

  那時候的北宮南圖,還強大得如同永恆。

猜你喜歡

分享

複製如下連結,分享給好友、附近的人、Facebook的朋友吧!
複製鏈接

問題反饋

反饋類型
正在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