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了。如果小主需要‘有’，奴才再想想辦法。”

香宜支持小林子這個主意。

覺得小主被皇后往死里算計，就該以牙還牙，也把皇后往死里弄。

眼中殺機一閃，就要說話。

緋晚抬手制止。

告訴小林子：“你不必輕舉妄了，安心等我將你從前要過來。”

小林子揭發袁氏勾連的那些嬪妃，已經做得足夠。若再做什麼，一則他自己未必安全，另則，一旦被皇帝發現觀瀾院的作，那可不妙。

而且，以緋晚現在的地位，想要弄倒皇后，并不容易。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不會做蚍蜉撼樹的傻事。

香宜眼中的殺意，緋晚看到了，這也正是緋晚把香宜調到邊的緣故。

前世在辛者庫，香宜最是討領頭姑姑歡心，為人極是機靈，因此干的活總是同班宮中最輕巧的。

宮里擅長討好上司的人很多，香宜和他們唯一不同的點是，的回報之心極其強烈。

恩也報，仇也報，絕不含糊。

緋晚前世幫生病的瞞了一回，還替干完了兩天的活，病好之后不由分說，是給緋晚頂了半個月的苦工，而且再也不許同班宮欺負緋晚。

最后的死，則是為了報仇。

不小心在干活時，沖撞了一位宮嬪，被責打十鞭，冬夜里跪在長街上整整一宿。

廢了，帶著傷，發著高燒，挪到居養院里等死。

了好幾天，最后知道自己活不了，并沒有靜靜死去，而是拖著極其虛弱的子，埋伏在那宮嬪必經之路上，用一筷子襲殺了宮嬪。

那宮嬪脖子上著筷子，滿臉都是難以置信，很快氣絕亡。

香宜被當場打死，可死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嘲諷的笑。

緋晚在那之前，曾去居養院看。

嘶啞著嗓子，直愣愣盯著居養院破屋子發黑的房梁。

說：“咱們賤命一條，一輩子沒過過好日子，膳房那麼多好吃的，我一樣都沒吃過。那些主子，卻是整日大鴨子吃膩了，滿桌的飯菜只幾口，說倒就倒，呵……真不甘心啊，憑什麼呢，咱們憑什麼生來就要吃苦、挨欺負呢……”

后來緋晚冒著危險，從膳房的泔水桶里，挑了兩樣還能口的菜出來，悄悄給送去。

結果半路上，卻看到被人打死的場面。

死時，頭朝著緋晚這邊，看見了緋晚手里的剩菜。

了。

那形，可能是在說謝謝。

緋晚幾乎嚇死。

當時怎麼也不明白，為何會有勇氣去刺殺主子。

被人拳腳打死，一定很疼吧。

當時的緋晚好后悔沒有一直守著。為什麼要去剩菜呢，若是看住，別讓去冒險，就不會那麼慘了。

緋晚后來哭了好多次。

哭慘死的香宜，也哭同樣凄慘的自己。

那時候的自己，是真的很弱。

后來，才漸漸明白香宜的勇氣。

當人被迫到一定程度，突然醒悟的時候，那是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生的。就算死，也要拉上墊背的。

才不枉為人一回！

這輩子的緋晚，若是再遇到那種況，絕不會拿著剩菜傻傻站在旁邊發呆了，更不會提前勸香宜不要冒險。

會跟著香宜一起行刺！

哦，不過，這輩子并不打算讓自己，以及香宜，于那種弱勢的地位。

匹夫之怒，濺五步，天子之怒，流漂櫓。

勢單力薄的底層人再拼命又能如何？當然還是要往上走，獲得更高的權力，再狠狠收拾仇人才痛快！

小林子告辭后，緋晚才和冬寶說己話。

“你老家那邊的親人，我已經派人打聽到了。你的父母、兄姐都已不在世，有一個小弟，說是行六，幾經輾轉去年回到了村里，眼下和族里一個同樣失去親人的老人住在一塊，相依為命。這是他口述，旁人代寫的家信。”

冬寶子抖。

原本沒什麼表的臉上，滿滿都是激。

接過信時雙手都是抖的。

看了又看，把信在口，兩行熱淚唰唰落下。

他老家在江南，是個隔幾年就鬧水患的地方。十歲那邊水災，全村都沖沒了，大水遲遲不退，幸存的人逃災在外，活不下去，父母為了孩子們能活命，就把他和兄弟姐妹都賣給了城里的門戶，有當養子的，有當奴仆的。

他換了兩任主子，最后被賣進宮里當侍。

也曾托人打聽過故鄉親人的下落，一直沒有消息。

沒想到，來昭小主邊才沒多久，小主就替他打聽到了六弟！

“小主……奴才不認字，您……您能幫忙念念嗎？奴才該死！”

冬寶抱著信哭了一會，才克制住緒說話。

香宜又可憐他又好笑：“你不認字，剛才舉著信看個不停，我還以為你把信都讀完了呢！”

冬寶不好意思地抹了把眼淚。

“因為太想六弟了……”

當年分開的時候，六弟才四歲，他都不知道六弟現在長什麼樣了！

香宜把信接過來，遞給緋晚。

笑著幫忙求：“斗膽勞煩小主給他讀一遍，奴婢也是不識字，不然奴婢絕不敢讓小主代勞。”

緋晚把信緩緩念了一遍。

冬寶一邊聽，一邊哭。

最后香宜都被他弄哭了。

“是奴才的六弟沒錯，他說的事都是小時候的，讓小主見笑……”

冬寶重新接過信，小心翼翼疊好，鄭重藏在懷里。

給緋晚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小主大恩，奴才無以為報，這條命從此就是小主的。”

緋晚讓他起來。

“別不就獻命，你現在找到弟弟了，要好好惜命，看顧你的弟弟。

我給你找親人，實話說，是為了讓你更忠心沒錯，但最要，是我想讓邊所有人都過上好日子。

好日子，可不是吃得好穿得好，更是心里踏實，沒有后顧之憂，一心往前奔。

以后有什麼難，只管和我說。香宜，你也是。”

“奴才明白！”

“奴婢明白！”

二人再次行禮。

緋晚今天的收買人心任務，圓滿完。

舒舒服服梳洗一番，換了寢躺下睡覺。

養足了神，明天好去拜見皇后娘娘。

雖然皇帝說不用晨昏定省了，但是善良的人，當然要去給皇后娘娘探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