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喬念扶著老夫人剛回房,老夫人就發了病。
正如林夫人所言,老夫人的子的確大不如從前了。
今日雖然已經有意控制自己的緒,可還是太過激了,躺下后便直氣。
好在伺候老夫人的蘇嬤嬤早有預料,喚了府醫在老夫人的屋外守著,待老夫人躺下后便施針推拿,一炷香后,老夫人方才算是緩了過來。
過程算不上有多驚險,可喬念站在一旁還是被驚得有些手足無措。
看到喬念臉上的驚慌,老夫人靠坐在床頭,朝著招了招手。
喬念鼻子有些發紅,又怕自己緒激之下會惹了老夫人再次犯病,便強忍著眸中的眼淚走到了老夫人的床邊。
“嚇壞了?”老夫人笑得一臉和煦。
喬念吸了吸鼻子,抓住了老夫人的手,“祖母答應過念念要長命百歲的。”
只剩下祖母了。
老夫人溫地看著喬念,“祖母也想長命百歲,永遠護著念念……”
可,顯然是護不了多久了。
想到這兒,老夫人忽然就問道,“念念,祖母為你尋一門親事可好?”
在子還算健朗,能在這侯府還說得上幾句話的時候給念念尋一門好親事,如此,才算是護了一生。
喬念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卻還是搖了搖頭,垂下了眸子,“念念只想守著祖母。”
這三年,讓看清了太多的東西。
哪怕是陪了自己十五年的至親都能在一夕之間拋棄了,又如何能將自己的一生指給一個陌生的,所謂的夫君呢?
想著,此生就只陪著祖母,等祖母仙逝之后就搬出侯府去,哪怕從此守青燈伴古佛也好過跟這侯府里的其他人糾纏不清。
老夫人知曉喬念自就是個倔脾氣,不愿的事兒沒人能勸得了,當下也只能微微嘆了一聲,不再說話。
喬念又陪了老夫人一會兒,待老夫人睡下了方才離去。
誰知剛回芳荷苑不久,便聽凝霜來稟報,“小姐,二小姐來看您了。”
林鳶?
喬念眉心微微擰起,不等開口便聽凝霜又道,“二小姐是一個人來的。”
聽到這話,喬念卻又笑了,“讓你這樣說的?”
凝霜眨著那雙無辜的眼眸,點了點頭,隨即又道,“小姐若是不愿見,奴婢這就去回絕了。”
瞧,就連一個丫鬟都知道不愿見林鳶。
可林鳶居然不知道。
還特意讓凝霜告訴,當初那個冤枉打碎了琉璃碗的丫鬟沒跟來。
真是讓人發笑。
當年冤枉了的人是林鳶的丫鬟沒錯,可打碎了琉璃碗卻不敢承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丫鬟冤枉卻在一旁一言不發,默認讓頂罪的人可是林鳶啊!
所以喬念想不明白,林鳶到底憑什麼會覺得,會見?
當下便是冷聲道,“就說我睡下了。”
“是!”凝霜應聲便出了門去,好一會兒方才回來。
表有些懨懨的,像是有些不太好意思開口,“小姐,二小姐說今日是特意來給你賠罪的,你若是不見,就會一直站在外頭不走,奴婢看這天,是快要落雪了。”
其實凝霜也不知道這二小姐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兒非要見家小姐。
但二小姐畢竟是侯府的掌上明珠,若真在外頭淋了雪,也不知府里人會傳出什麼閑話來。
對家小姐不好。
喬念眉頭微擰,暗暗嘆了一聲,終于還是有些心累地開了口,“那你讓進來吧!”
“是。”凝霜應聲離去,不多久,林鳶便進了來。
此時喬念正坐在外間的茶幾旁給自己的手背著治凍瘡的藥膏。
林鳶一眼就看到了喬念那雙五指青紫的手,心頭不咯噔了一下。
隨即便是上前來欠行了禮,“鳶兒給姐姐請安。”
喬念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只道,“坐。”
聲音輕,卻著一子的冷戾。
林鳶沒坐,反倒是走上前來,“鳶兒給姐姐藥。”
說話間,便拿起了茶幾上的藥膏,作勢要往喬念的手背上抹去。
可喬念卻將手藏進了袖之中。
也終于是抬頭看向林鳶,角勾著一抹淡淡的嘲諷,“天寒地凍,林小姐不在自己屋里待著,來我這兒做什麼?”
約莫是喬念冰冷的態度讓林鳶覺得有些委屈,雙眸微微泛出了幾分紅潤,就這麼站在原地,聲音輕輕的,“鳶兒是來給姐姐賠罪的,當年的事都是鳶兒的錯,若不是鳶兒打碎了琉璃碗,姐姐也不會遭了這麼多罪!姐姐要打要罵鳶兒都絕無怨言,只要姐姐能消了氣就好。”
林鳶那副樣子,像是恨不得給跪下了一樣。
還真是言真意切。
可喬念卻只是冷眼看著,待說完方才問了一句,“你覺得,你當年只是錯在打碎了琉璃碗?”
一句話便是將林鳶給噎住了。
喬念緩緩站起,朝著門邊走去,看著那早已冰凍的荷花池上佇立著幾孤零零的殘枝,不深吸了一口氣。
冰冷的空氣瞬間鉆肺腑,只讓整個人的氣場都冷下來幾分。
“你才是侯府的嫡,前頭十五年,是我搶了你的榮華富貴,所以我知道侯爺跟夫人應該要疼你,小侯爺應該要護你,就連我最喜歡的落梅院也本該就是你的。林鳶,當年你回來后,我對你是有愧疚的。”
“我想過要回我親生爹娘那兒去,是侯爺說我親生爹娘皆已離世,讓我安心留在府里。對此,我很激,也暗暗發誓以后要與你好好相,縱然心中會有落差,可……”
話說到這兒,喬念轉過了來看向林鳶,“你捫心自問,我可曾害過你?”
林鳶一雙眼通紅,像是隨時都會掉下淚來似的。
有這麼一瞬間,喬念覺得有些無力。
若是被這侯府的其他人瞧見,只怕又要冤枉是欺負了。
當年,林燁不正是因為林鳶的這副樣子,才一腳將踹下了小樓嗎?
可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過。
心中發寒,喬念冷眼看著那朵將要落淚的小白花,聲音越發冷,“可你為何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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