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那欽的雪下了一整夜。
黎萋萋躲在東郊的出租房里,趴在窗沿邊一遍遍地給祁梟野打電話,可男人的手機直到晨曦破曉都沒有打通。
他真的生氣了,生氣到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愿給……
黎萋萋放下手機側眸,窗外雪晴云淡日微寒,得不像話,像這樣的風景,以往可以坐在臥房呆呆地看一整天。
可人一旦見識了更的風景,再回頭的時候就會發現,原來也不過如此。
叮鈴——
耳畔傳來一道極其清脆的響。
黎萋萋心下一凜,快步跑至臥室門口,探著頭往外看。
沒有聽錯,是故意掛在客廳門把上的小鈴鐺,此刻正微微著。
外面有人!小叔叔來抓了……
黎萋萋轉,撈過床上的小白兔暖手寶塞進懷里,回到窗前將窗戶打開。
二樓,不算高,黎萋萋將系好的床單拋出去,深吸一口氣,作嫻地抬起一條探出窗外,隨后是另一條。
黎萋萋整個人懸空。
床單在風中搖曳生姿,發出輕微的聲,帶落的雪花撲啦啦地鉆的后脖頸,惹得打了個寒。
黎萋萋小心翼翼地用勾纏住床單,緩解手掌力量,保持住平衡,快速下。
腳尖剛落地,拓黑黢黢的大臉便探出了窗戶。
黎萋萋抬眸,剛好和拓對視上,拓沖后的人招手。
“在那里!跑了,快給我追!”
黎萋萋不敢耽誤,抱著懷里的暖手寶,拼了命地往小區大門的方向跑。
穿過被雪覆蓋的小道,每一步都踏得積雪吱吱作響,后是拓等人急促的腳步聲和息聲。
大門越來越近,右側的灌木旁停了一輛老舊的托車。
一戴著包頭巾,瘦佝僂的男人趴在車上,雙肘撐著車頭,兩指夾著香煙,噘著個“噗嗤噗嗤”地吐煙圈。
黎萋萋沖到男人面前,將上所有的緬幣都塞進他手里。
“大哥,有人在追我,你幫幫我,把我帶到利區,這些錢都可以給你。”
男人看了看黎萋萋,看了看后越來越近的十幾個壯漢,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錢,衡量一秒后將煙屁往地上一扔。
“上車!”
“謝謝大哥!”
男人擰開油門,黎萋萋上車,雙手抓住座椅兩側的金屬桿。
隨著一陣刺耳的轟鳴,托車車飛速旋轉,猛地沖出小區大門,一路往東,后揚起一片雪霧。
“艸!”
一群人停在門口,愣看著轉眼就沒了影的托車,拓著拳暗罵了一聲,帶著人轉往回。
“上車,上車!上車追!把手機的定位打開,我今天必須要抓到。”
包頭巾男人的托車沒有頭盔,寒風如刀割般刮過臉頰,黎萋萋閉雙眼,耳邊風聲呼嘯,心跳如鼓。
車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左突右沖,每一次急轉彎都讓人心驚膽戰,包頭巾男人的聲音隨著風雪傳耳畔。
;“小姑娘,是不是得罪道上的人了?這些可不是一般的小流氓啊。”
“他們……”黎萋萋想了想,對著包頭巾男人的耳朵大喊,“都是我家里的保鏢,我犯了錯,要把我抓回去呢!”
難怪小姑娘長得這麼好看,水靈靈,的,貧民堆里生不出的好看,原來是個離家出走的小公主。
可在克那欽,權貴就是天!包頭巾男人再錢也不敢得罪,下意識地放慢了車速,盯著后面的皮卡車吞吞吐吐開口。
“那我現在幫了你,被你家的,家長知道了,我不是要被……”
“沒錯!”
黎萋萋直接將包頭巾男人打斷,沒心沒肺地扯著嗓子威脅他。
“你幫了我,如果被他們抓到,一定會完蛋!你要是敢把我給他們,讓我了家法,我保證會把你收拾得更慘!所以你沒有選擇,趕跑吧!”
“媽的,祖宗啊,我的媽媽咪,你可真他媽的是個祖宗……”
包頭巾男人后悔不跌,一邊罵一邊重新提速,拐一條狹窄的巷道。
拓的皮卡車開不進去,憤怒地連按了好幾下喇叭,選擇了繞道。
包頭巾男人對東郊這塊區域的悉程度顯然超過拓,選的大多都是皮卡車無法進的小路或者近路。
好不容易沖利區最繁鬧的商業街,還來不及口氣休息片刻,那六輛銀灰的皮卡車再次闖視野。
包頭巾男人擰油門擰得手掌發麻,再開口時幾乎都要崩潰了。
“我說小祖宗,他們是不是知道你要來利區啊?我挑路都甩不掉他們!”
黎萋萋也覺得奇怪。
利區那麼大,就算拓能猜到會跑這兒來找祁梟野,也不該追得這麼死,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怎麼都甩不掉。
托穿過人流,再次拐一條窄道,黎萋萋抓住包頭巾男人的肩膀。
“我知道了,是手機!大哥,我手機被定位了,你帶著我的手機跑,把他們甩了以后再把手機扔了。”
包頭巾男人早就想丟掉黎萋萋這個燙手山芋,毫不猶豫地點頭應聲。
“你把手機裝我兜里,等會兒轉彎的時候我停車你下來,往回跑。”
“嗯。”
黎萋萋點頭,垂眸看了眼手機,依舊安靜的沒有任何反應,給祁梟野發的信息他一條都沒有回。
像是鐵了心地不肯理。
黎萋萋咬牙嘆了口氣,手將手機塞進包頭巾男人的外兜。
“謝謝你。”
包頭巾男人含糊不清地“嗯嗯”了兩聲,住剎車,將車子停在拐角,示意黎萋萋下車。
擰油門的同時看黎萋萋低垂著長長的眼睫,眸底淚意搖搖墜,包頭巾男人于心不忍,皺著眉叮囑了一句。
“小祖宗,我可是幫了你的,等會兒我盡量把他們甩遠點,你將來可別找我的麻煩!克那欽很,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麼好心,鬧夠了就趕回家。”
“回家?我沒有家了…”
黎萋萋忍著淚意嘟囔了一句,轉過頭也不回地撒就跑,小的影很快就淹沒在小道出口的人群里。
包頭巾男人搖著頭和背道而馳。
“年紀不大,脾氣可真不小!唉~到底是有錢人家的孩子啊,有資本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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