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路程還算順利，三日后，車隊抵達平都城。

平都城是靠近遼東這一大片疆域中除了遼東關城以外最大的城池了，沈檸車隊里帶了不東西，便想著在平都城停下來做買賣。

能賺一筆是其次，主要是想在這里設一個辦事試試水，往后北海府是的地方，北海府近海，以后遼東這片的生意打算包圓了。

因為商隊主要都是流放犯人，沈檸很有分寸的沒有靠近城門，而是停在了城門外空地荒原上，打算試試這邊的買賣市場。

前邊，二皇子蕭南瑢也沒進城，停在不遠休息。

看到沈檸那邊將攤子鋪開明顯一副準備開市做生意的架勢，言奴皺眉：“堂堂郡主卻整日盯著這些黃白之，未免俗氣。”

侍書難得點頭附和：“好像是不太面。”

蕭南瑢神平靜，像是沒有聽到兩名侍的話。

這時，城門出現了一行披甲將士……為首的正是平都城都指揮使衛，今日恰好巡防，便看到城外這一大片人。

對方是高武將，沈檸出于禮節下車寒暄。

然而，一口一個“指揮使”大人，給足了對方臉面，那衛卻是笑不達眼底，語調冰冷：“平都城防重地，焉能讓這數千人犯逗留……郡主還是莫讓末將為難了。”

就差直接說讓沈檸帶著的人滾蛋……毫不給沈檸這個永安郡主臉面。

沈檸其實原本也有些擔心，因為這衛與皇后同宗，如今再看到這衛的架勢，心里便登時清楚了。

無論對方是不是得了皇后授意，但很明顯的是，他是故意鬧得這樣難看專程下臉面。

但終歸這是對方的城池，沈檸不多事。

畢竟，生意也不一定非要在這里做，便沒有與衛爭執，讓人收拾了東西繼續往前。

車隊繼續出發，馬車里，赤炎放下車簾收回幽森森的視線，跟沈檸提議：“姐姐，將他殺了吧！”

沈檸啼笑皆非：“不至于不至于，多大點事啊。”

“可他不給姐姐面子！”

沈檸哭笑不得：“若是別人不給面子便要氣死，那怕是我早都已經氣死了，更何況他是皇后母家同族且位高權重，不把我一個外姓郡主放在眼里也不奇怪。”

赤炎認真道：“定王真沒用，竟容許旁人欺負姐姐，若是我，誰敢對姐姐不敬我定要將他殺了的……”

年再次提議：“姐姐再等等我，等我長大一點我就娶你。”

七月呵呵冷笑：“什麼話題都不離你那點小心思。”

赤炎一字一頓：“我會很快長大的……”

七月：“是是是，我們長一日你能長一月，趕明兒到了北海府你就長威武大漢了。”

赤炎磨牙幽幽盯著七月：“到時連你一并殺了。”

七月：“哈……”

沈檸拍了他腦袋一下，赤炎立刻回頭眨眼：“姐姐，我與說笑的。”

七月：“并不好笑哦。”

為了找個避風的地方，天黑后車隊還趕了好一會兒路，等遇到了一片能擋風的林子才停下來。

接著就是收攏貨，將車子繞圈停放……可就在這時，元月忽然蹙眉。

他飛掠而出到了林子邊緣，俯趴到地上側耳細聽，片刻后，閃回到沈檸邊：“小姐，有大騎兵靠近。”

騎兵？

沈檸皺眉。

后是平都衛，前邊是遼東關……莫非是遼東軍？

大晚上騎兵趕路，是出什麼事了嗎？

沈檸想了想，然后讓元月代下去，先別生火，又讓五月給二皇子那邊傳了信兒過去。

聽到沈檸說探得有大騎兵靠近，為以防萬一，請二皇子暫時熄滅火堆，言奴頓時不樂意了：“騎兵又如何，這里靠近平都衛，前面還有遼東關，時常有軍隊往來，有騎兵難道不是很正常？”

往沈檸那邊白了眼：“夜深重，滅了火我家殿下寒了擔得起嗎？”

五月不與這人說話，只是笑瞇瞇拱手朝二皇子行禮。

蕭南瑢看了眼沈檸那邊，然后抬手。

言奴氣結，卻不敢違逆，板著臉小聲嘟囔著熄滅了火堆。

很快，前去查探的二月回來了，飛速沖到沈檸邊，面難看：“小姐，我瞧著像是韃子。”

韃靼騎兵？

沈檸的心臟劇烈跳起來。

大宣朝與韃靼之間有厚重的城墻關卡，唯一沒有城墻的地方則是北邙山形的天塹，刀鑿斧劈一般，那些韃子騎兵怎麼過來的？

平都城不比遼東關城，關一慣安穩，若是猝不及防被大批韃靼騎兵破城……

沈檸不懂軍事這些，只頓了一瞬，便立刻下車往二皇子那邊去。

即便不了解這人，但至他是大宣朝皇子，而且過皇家教導應該懂一些。

看到沈檸快步走近，蕭南瑢目異，掀開車簾便下車。

沈檸忙道：“殿下，臣下屬查探到那正在近的是韃靼騎兵……事關重大，臣特來尋殿下商議應對之法。”

蕭南瑢也愣住了。

頓了一瞬，他指了指平都城的方向，言奴道：“殿下請郡主安排人手往平都城去報信……我們邊都是將士，輕功及不上郡主的人。”

沈檸頓了一瞬，然后叮囑五月與二月相伴往平都城去報信。

若是有什麼萬一，他們兩人也能彼此照應。

二月與五月領命各騎了一匹馬飛速離開，沈檸則是讓人知會下去。

沈青柏是押送，他令軍士分列看管好所有犯人以防有人不守指令，樹林邊緣，八月九月在樹上放哨。

整片林子里變得靜悄悄沒有人聲，再加上夜黑風高，不走進林子里的話，本不會發現這樹林里居然藏了數千人。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后，那批騎兵到了。

沈檸不放心也躲在樹林邊緣往外看，蕭南瑢亦在旁邊，原本蕭南瑢邊的言奴還有些不屑，覺得這里怎麼可能有韃靼騎兵，可等到那些騎兵水般涌過，所有人都變了面。

大致估計至有五千人……這些人，究竟是如何翻越過北邙山天險的。

遼東關若是失守這邊早已經了，所以，這些韃子只可能是翻山而來……

蕭南瑢看了眼沈檸，沖比了個手勢。

旁邊的言奴在黑暗中咬了咬，然后轉述：“殿下說，此次平都城若能安然，郡主當居首功。”

沈檸搖頭：“國事不敢居功，只盼不要出什麼紕才是。”

兩個多時辰后，五月與二月抵達平都城……

平都城守衛聽到有人喊敵襲，立刻燃起火把，等看到只有兩人后，便讓人將二月五月兩人帶了進去。

聽到兩人說有韃靼騎兵，守將面大變，即便心中認為不可能，可對方手持永安郡主令牌，他們也不敢太過大意，立刻讓人去稟報都指揮使。

衛來的很快，等聽到兩人說發現韃靼騎兵，而且有數千之多，他第一時間也是認為不可能。

遼東關破了？沒有！

北邙山塌了？也不可能……

那些韃靼到底是怎麼過來的？而且是數千騎兵。

然事關重大，衛不敢大意，讓人將二月五月留下看管起來后立刻調兵遣將重兵布防，同時令城門上火把數目維持不變，使得平都城從外邊看起來似乎一如往常平穩無事……

安排好布防后，衛親自登上城門，五月二月在他后被將士看管著。

看著城外黑漆漆的荒原，衛冷聲開口：“若是謊報軍，便是永安郡主太后重有定王撐腰，本將軍也絕不會輕易……”

話沒說完，低沉的悶雷與振聲傳來。

荒野盡頭的視線中出現了黑一片人頭……那些韃靼用布包裹了馬蹄，直到近城門了才出行跡來。

看到火寥寥的城門，韃靼將領一聲大吼，下令沖殺，要打平都城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他們的前鋒已經近城門的時候，城墻上忽然火大作，接著便是雨點般的火箭激下來……

“嗖嗖嗖”的箭矢伴隨著火傾瀉而下，漆黑的荒原被照得亮如白晝，方才還氣勢洶洶的韃靼騎兵頓時傻眼了。

他們在北邙山發現了一條山道，好不容易費勁九牛二虎之力鑿通了，又費盡心機從那只能容一騎通過的山道中送來了幾千騎兵……下山的時候又折了不，終于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遼東關。

按照預想，他們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破平都城，斷了關與遼東關的通道，然后再由大元朝發兵直遼東關，前后夾擊……將整個遼東納囊中，分而食之。

可誰能告訴他們，為什麼平都城居然是一副早有防備的樣子！

那他們夜以繼日開鑿山道是為了神馬？

下山路途中摔死的那些人馬又算神馬……

這合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