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這次東西更專業充分，酒材合的羊腸線應有盡有，等到終于合完，馬才人已經昏睡過去。

葉恒不用沈檸提醒已經給馬才人喂了一小碗很濃的大蒜素，外邊也在煎藥……沈檸長長吁了口氣，這才去旁邊清洗淋淋的雙手。

這時，謝云煙才終于敢開口：“怎樣？”

沈檸輕吸了口氣：“接下來七日都很危險，要好好照料，這些葉恒都懂……進來伺候的人一定要沐浴消毒，房間通風不要太熱不要讓出汗太多……”

謝云煙握著沈檸的手不住點頭：“好好好，好。”

說：“檸檸、檸檸你立大功了，陛下和皇后娘娘一定會重重有賞，往后你在宮中也多了個姨母……”

外邊，謝云清聽到龍嗣安然降生，總算是長長松了口氣。

不是冷，實在是不想讓兒涉險，可此時聽到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又忍不住覺得心中一片。

也是生過孩子的，自然知道這對人來說都是鬼門關。

若是已經一只腳踏進鬼門關，自然也盼著能有人救們母子一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兒這是積德了。

如今龍嗣安然，便是萬一馬才人之后有什麼不幸，至們檸檸不會有什麼事。

事實就是這樣殘忍，相對于龍嗣，宮妃的命就沒那麼要了。

衛皇后就在外邊，等到得知是謝妃那個剛尋回來的外甥與太醫一同救了馬才人和龍嗣，心里驚詫不已。

當然已經從自己兒子那里聽說了這個頗有本事的寡婦。

雖是寡婦，但名義上畢竟是兒子的救命恩人……衛皇后不愿用別的方式賞賜，所以在蕭南諶提出給沈檸找個靠山，抬舉抬舉謝貴人時，考慮后才應允了。

一來，謝云煙那個直來直去的子陛下不喜歡，宮多年也沒得寵過，再者，謝嬪膝下的老六是個扶不起的，沒有任何威脅。

衛皇后也樂意多個與徐妃地位相當的宮妃惡心惡心徐妃，于是謝云煙搖一變了謝妃。

只是沒想到，這個年輕寡婦居然真的如此了得，有這樣的本事。

也難怪當初能救下老七了……

作為皇后，衛皇后肯定要關心龍嗣，也是因此，對于救了龍嗣的沈檸，紆尊降貴的夸獎了一番，然后表示：“宮中定會有賞賜。”

沈檸自然是恭敬行禮道謝，然后才與娘親隨謝云煙離開。

馬才人那邊有太醫照料，謝云煙親自將謝云清母送到宮門。

回家的馬車上，謝云清才后知后覺的生出些懊悔來，覺得自己剛剛不該松口讓沈檸去救人。

萬一惹禍上了。

可是，當初馬才人也的確有恩惠于們母……當初沈檸被，馬才人著兄弟出力盡心搜尋，今日沈檸又恰好救了馬才人一命，說起來，這世間因果真的很玄乎。

無論做下善事還是惡事，說不得哪日便會化為因果落到自己上。

如此這般想來，兒救了馬才人母子也是善事一件，就當給兒積德了。

原以為剛到京城就進了次宮就已經夠了，結果卻沒想到，第二日，又有宮人登門，說謝妃召見沈檸。

謝云清詫異不已。

昨兒個不是才見了，怎麼又要見，而且這次還只見檸檸一人。

心里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沈檸剛立了功，沒見賞賜也就罷了，總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因此，謝云清勉強定了心神，叮囑沈檸進了宮事事小心。

沈檸心里也有些打鼓，等馬車到了宮門，下了車，叮囑七月和二月在車上等，往前幾步，就見到是個陌生太監微笑著朝略躬：“沈鄉君，陛下要見您。”

沈檸頓時愣住。

嘉平帝，要見？

昨兒個剛救了他老婆兒子，總不可能是什麼壞事吧？

沈檸心里打鼓，面上卻神不顯，客氣道謝后隨著那年歲不輕的太監進了宮門。

一邊朝書房走去，一邊努力在腦中回憶原著中這位嘉平帝寥寥無幾的信息。

鐘皇后，溫和，喜好書法……別的再沒了，畢竟看得容有限，僅有的這點還是那原著概述的背景中提到的。

不過嘉平帝一貫寬宥溫和，不是什麼暴戾昏君，這讓沈檸略微松了口氣。

進了書房，沈檸恭恭敬敬跪下行禮問安，很守規矩的沒有抬頭去看龍椅上那位皇帝。

片刻后，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起來吧。”

“謝陛下。”

沈檸站起來，依舊低著頭。

“你獻出的霹靂彈方子……前日在京郊明理司，炸死了三十六個人。”

嘉平帝一邊批閱奏折一邊淡聲開口，語調平穩，聽不出是不是在問罪。

沈檸倏地抬頭：“敢問陛下，是因何緣故？”

嘉平帝停下筆，抬眼看過來，這一瞬，沈檸也終于看清了這位嘉平帝的模樣。

能看出年輕時定是風度翩翩，即便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依舊白面儒雅，氣勢非凡。

他放下筆，緩緩道：“你覺得，會是什麼緣由？”

沈檸腦中迅速轉著，組織著措辭：“霹靂彈威力大，生產過程各項要求也很嚴格，這些注意事項我當時也寫出來了，如果出事，無非就在以下幾點原因……”

一一列出來：“原材料和品的部安置距離，通風和明火，運輸過程路線和規范，銷毀和試驗場所距離……”

嘉平帝的神慢慢變得緩和了些，悠悠靠到椅背上：“你給的東西出了岔子鬧出禍事來，你說，你是不是該擔責？”

沈檸立刻跪下朗聲喊冤：“陛下明鑒，臣當初將一應注意事項都明確列出，絕無半分私藏，若是下邊執行的人辦事不力，這……或許不該怪罪到臣頭上。”

“呵，你果然膽子大，還敢狡辯。”

沈檸連聲告罪：“臣不敢狡辯，臣只是……替自己分辯一二。”

這時，嘉平帝忽然笑了：“果然是個機靈的。”

沈檸不敢接話，只是低著頭，然后就聽到嘉平帝說：“改日朕讓人帶你過去，你好好瞧瞧，將不合理都整改了……霹靂彈是朕用一個鄉君封號換來的，還有大用。”

沈檸立刻應是。

這時，就聽到嘉平帝忽然話鋒一轉：“昨日你救了朕的才人和皇子，說說罷，想要什麼賞賜？”

剛剛還是一副風雨來的架勢，怎麼忽然又說到賞賜了，果然是天威難測。

沈檸立刻恭敬道：“馬才人與龍子吉人天相自有陛下龍氣護，本就會安然，臣只是略幫了點忙，不敢居功。”

“你倒是懂事……只是略虛假了些。”

嘉平帝緩緩搖頭：“圓有余，不夠真。”

沈檸心里暗暗吐槽：要是真了您又該說不懂禮數要砍腦袋了怎麼辦，誰敢在皇帝面前真啊，真是的。

心里槽點無數，面上卻是十分恭順：“臣知罪。”

反正就是無論如何，只要皇帝說你不好，那肯定就是你的錯。

見沈檸被指圓虛偽，也不見慌，嘉平帝眼底出些笑意，緩緩坐直，兩手支在龍案上，抬了抬下：“行了，那些虛偽的話就別說了，朕日日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說吧，要什麼賞賜。”

皇帝已經提了兩次，就是真心給賞賜了，沈檸便沒有繼續啰嗦推辭，而是小心翼翼抬頭，試探著問：“那臣能否斗膽，求陛下賜下墨寶？”

嘉平帝這次真的詫異了。

平心而論，嘉平帝雖然喜歡書法，但書法造詣著實平平無奇，每每那些奴才將他的字夸得天花墜，他也知道，那些人都是在拍馬屁。

要不怎麼他賞賜的墨寶沒見誰掛出來，都虛偽至極的說要小心供奉，然后供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

就拿不出手唄，仗著朕好脾氣不計較。

不過也沒辦法，整個大宣場在閣老徐紀嚴苛磊落的行事威下，不敢興阿諛奉承那一套，哪個員要是昧著良心將嘉平帝那難以眼的墨寶掛出來，絕對會被打馬屁行列，是要被整個大選場唾棄的。

嘉平帝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墨寶在外邊本不值錢……就很氣！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要他的墨寶當賞賜……

嘉平帝面上的神頓時更加和風細雨，語調都溫和了許多：“你先說說，你為何要朕的墨寶？”

沈檸恭恭敬敬回道：“不敢欺瞞陛下，臣打算將自己的產業花楹雪開到京城，為了提升格調，便想在店中懸掛一副陛下墨寶做鎮店之寶！”

花楹雪嘉平帝自然知道，那在整個大宣朝都已經有了名氣，因為東西稀，宮中不后妃都托人去信州代買，據說在整個京城都很歡迎，而且在高麗和弗朗機那些商人那里都很搶手，

掛在花楹雪店中……鎮店之寶？

也就是說，屆時，凡是進店去的所有人都能看到朕的墨寶。

嘉平帝龍心大悅，輕咳一聲，悠悠道：“你先說說，你想要朕給你題什麼字？”

沈檸抬眼，試探著小心問道：“陛下可不可以給臣的店題四個字：國天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