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李語詩也醒來了，四人分兩撥去不遠樹林里方便，裴元洲帶著沈青柏，沈檸則是與李語詩結伴，避免單獨行遇到什麼危險。

沈檸很快就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李語詩從樹林里走出來，兜著自己外擺。

看到沈檸，李語詩加快幾步小聲說：“我發現了一個田鼠窩。”

以前家里境況不怎麼好的時候李語詩也挖過野菜，后來采藥也經常去荒郊野外，所以對野外還算悉。

手揭開了些，沈檸就看到兜在擺里的一大捧黃豆。

“是個大田鼠窩，我全都掏干凈了，怕被旁人搶了，便沒來得及出來你。”

李語詩臉上沾土，低聲音小心翼翼的模樣很難讓人聯想到前不久還素雅致坐在高門席間，這一瞬，沈檸對的心態忽然有些改變，笑了笑：“那回去燒黃豆吃。”

李語詩點點頭，下意識道：“就是吃多了容易放屁，比較尷尬。”

話說完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居然在沈檸面前說出這樣不見外的話，李語詩有些尷尬，看向沈檸，等看到沈檸角忍笑的模樣，也沒忍住噗嗤笑了。

好像有時候，大家一起尷尬反而能拉近距離。

回到火堆那邊，李語詩將兜著的黃豆都倒進了火堆里，沒過多久，黃豆的香味就傳了出來。

流民逃難的路上忍挨是常態，尤其是在這種時節的荒原上，想尋到吃的更是難上加難，這里的流民有不都兩日沒吃過東西，只能偶爾搶到點野菜草果腹維生。

聞到黃豆的香味，不人吞著口水朝這邊看過來。

沈檸一邊給沈青柏檢查一邊心里暗想著，金雕找到，定是去通知蕭南諶了，也不知他的人多久能趕到。

那傻鳥也不說先給扔個獵什麼的讓填肚子。

好吧是想多了，那家伙不搶吃的就夠好了，能把給蕭南諶的狐裘都剝開嘗嘗味道，哪兒還能給吃的，

這時，后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好心的姑娘，給口吃的吧，我這把老骨頭兩日沒吃東西了，實在熬不住了。”

巍巍的老嫗干瘦干瘦的，模樣愁苦。

沈檸認出，這正是昨晚穿了另一個人被搶的夾襖那個老嫗。

這時，李語詩已經猶豫著抓了把剛從火堆里撥出來的黃豆遞了過去，沈檸便沒出聲，看著那老嫗一把從李語詩手里抓走黃豆。

接著，剛剛還巍巍說撐不下去的老嫗拿著黃豆快步回去后卻盡數倒進了昨晚搶服的男人手里：“狗娃，我兒快吃，快吃，墊墊肚子，娘再去要。”

說完，那老嫗居然又折了回來，依舊滿臉愁苦朝李語詩出手……

李語詩已經冷了臉：“只有那些，你給了你兒子你便不要吃了。”

老嫗連聲道：“姑娘，實在是我老婆子要靠兒子才能活下去，要是兒子死了我也活不，沒法子，姑娘菩薩心腸，再給點吧。”

李語詩這時哪兒還能看不出來，這老婆子是把當蠢貨冤大頭了。

“沒有了，你走吧。”

周圍已經有不流民在看著他們這邊，若是真被這老婆子拿了，那些人還不把他們幾個給分吃了。

可李語詩沒想到的是，一見堅決不給，那老婆子竟然毫無預兆撲過來直接搶。

臭烘烘的撲到上，枯瘦的爪子直接手去搶黃豆，李語詩驚得大起來，裴元洲連忙一把將那老嫗掀開。

老嫗被推倒在地上立刻大聲哭起來：“沒天理啊，欺負老婆子啊，還有沒有人啊……”

“誰你們欺負我娘的！”

吃了一把黃豆的男人站起來氣勢洶洶朝這邊走來，滿臉兇神惡煞。

李語詩面難看，這才認出來，這母子兩人就是昨晚搶服的那兩個。

若是剛剛就認出來了，定不會這樣濫好人給吃的出去，平白惹上麻煩。

那男人逃荒路上像是沒吃什麼苦，五大三的與別的消瘦虛弱的流民截然不同，走過來像是一頭熊，手便要朝李語詩抓過來，面邪。

裴元洲立刻將李語詩擋在后，這時，沈檸毫無預兆忽然，那男人猝不及防砰得一聲被絆倒在地上，頓時暴怒喝罵：“你這個……”

話沒說出口，就看到沈檸拿出匕首面無表看著他：“再不滾，我殺了你。”

男人猶豫了一瞬，正在想著這小娘皮是不是在唬人，然后就見手里的匕首毫無預兆猛刺下來……直接貫穿了男人手掌。

噗的拔出匕首還帶出一簇鮮，沈檸開口：“最后一次警告你，滾！”

男人這才知道遇到茬了，忙不迭爬起來話都不敢多說一句掉頭踉蹌著走開。

那老嫗發出驚天地的哭聲：“狗娃你的手……天殺的，這樣兇殘，穿了我兒的手心啊，老天啊……”

沈檸回頭，老嫗的哭聲戛然而止。

“我們走，”沈檸站起來，將沈青柏扶起來，四人分了烤的黃豆，一邊趕路一邊吃。

李語詩邊走邊無奈苦笑：“真是好人做不得，是我大意了。”

裴元洲嗯了聲：“食不果腹寒迫時最考驗人心，先顧好自己要。”

李語詩點點頭，然后看向沈檸，有些贊嘆：“沈娘子手居然這般了得。”

剛剛沈檸的作快得幾乎都沒反應上來，明顯是練過的。

沈檸笑了笑：“以前做農活多鍛煉出來的。”

是尋了個借口敷衍，旁邊，裴元洲的神卻頓時一僵。

沈檸以前在他家干了兩年多快三年的活……

他移開視線努力掩飾自己的尷尬。

沈檸其實并沒多想，因此，也沒察覺裴元洲的尷尬，倒是沈青柏出聲問了句：“范大娘不隨你們進京嗎？”

李語詩搖搖頭：“大娘不去，也萬幸沒來，若是來了，這次怕是就危險了。”

雖然這樣的極端天氣很，但對遇到的人來說，一旦遇上就是九死一生。

沈青柏哦了聲，沒再說話。

裴元洲終是忍不住出聲解釋道歉：“我娘時失怙，艱難長大人，卻又在我時沒了丈夫……所以才會變那般子，以往多有得罪，還沈娘子海涵。”

沈檸只是淡聲開口：“以往之事不提也罷。”

并非原諒，只是懶得低頭去和那樣的無知老婦計較罷了。

沈青柏在旁邊岔開話題：“今晚不知能不能遇到城鎮……前面不遠有群山，晚上在野外過夜怕是更危險。”

果然，之后一整日他們除了些草野菜再沒尋到食，幾個人都累得有些筋疲力盡，到了傍晚日頭漸落時，只能隨著流民大部隊一起停下來。

離山近了怕有野，人多了安全。

然而，野沒來，暮剛落時，傳來了混的馬蹄聲。

第一瞬沈檸差點以為是蕭南諶趕來了，還正想說我王兵貴神速居然來的這樣快，結果幾息后就看到，是一群著混馬匹也雜的……土匪？

看到那些人背后的各式兵刃，沈檸頓時提起一口氣。

裴元洲與李語詩也發覺不對，裴元洲上前一步，與沈青柏一起將兩個人擋在后。

沈檸沒有頭，不想因為自己的臉惹來禍端。

早上臨走前和李語詩刻意給臉上涂了些柴灰，但一整日趕路出汗下來已經沖刷的差不多了。

兩人很有眼的躲在裴元洲和沈青柏背后。

那些土匪倒是沒有直接手，而是宣傳起他們的山寨來，一人大喊著，說他們飛云寨是俠者，與尋常山匪不同，他們不劫窮苦百姓，只殺為富不仁者，最終目的便是：招人。

“等到了山上，兄弟們以后便是一家人，大家有福同有難同當，大口吃大碗喝酒，再不必忍挨這樣的苦楚……來，愿意隨我們去的站這邊。”

流民里面沒人，大家都麻木又驚恐的看著那些山匪。

什麼俠者，不還是山匪，做土匪早晚死路一條，他們逃難就是為了活著，怎麼會想不開去做土匪。

看到沒人，那些土匪逐漸出真面目，齜牙冷笑：“一個人都不愿意嗎，這是不給兄弟們面子啊，既然如此，那就別怪……”

“我！我去！”

一道聲音打斷了山匪的話，正是方才被沈檸刺穿手心那男人，男人了傷疼的面煞白，走走停停，居然和沈檸他們又上了。

那男人踉蹌著走到前邊：“我去！”

“哈哈，好，好兄弟，來，給我兄弟上武。”

有人扔了一把刀過去，男人單手撿起來，有些張，但更多的是兇惡。

“去，殺上三個人做投名狀，往后我們就是親兄弟了。”

這是不給他反悔的機會。

那壯漢心一狠，回頭就朝四打量起來。

他夠了這一頓飽一頓的日子，而且還要養老娘，更何況，路上他其實已經殺過人了……往山上去指不定才是他的好去。

就在這時，男人的視線忽然落到了裴元洲和沈青柏上，一瞬間，眼睛就亮了。

這可真是狹路相逢！

“原來你們也在這里！”

那老嫗也看到了沈檸四人，立刻尖聲罵起來：“兒子，殺了他們，把那兩個賤皮子，先干后殺，敢傷我兒，把們的皮也下來……”

男人獰笑一聲，提著刀就朝這邊走來，神逐漸狠辣邪：“正好，宰了你們兩個，那兩個水靈娘們兒老子早就看上了，剛好帶上山去，看那賤人還敢不敢再張狂。”

沈青柏撐著拐杖站起來，舉起一拐杖，滿眼冷死死看著對方，完全是一副準備拼命的架勢。

男人獰笑著舉起長刀……然后忽然往前撲倒在地。

他的后頸，一箭矢直接刺穿脖子，尾羽還在微微震著。

空中響起一聲尖戾的啼鳴，巨大的猛禽翅膀俯沖下來，直接將馬背上一名山匪掀翻在地。

那山匪后背瞬間被抓的皮開綻筋骨外，凄厲慘著。

同一時間，遠馬蹄聲狂卷而來，在一陣驚呼聲中靠近，靠近后直接刀，話都不說一句，直接將騎在馬背上那些山匪都砍瓜切菜一般理了個干凈……

蕭南諶滿風塵仆仆，甩開披風下馬，幾步走到沈檸邊，手便將按進懷里。

沈檸被勒的很，然后就聽到蕭南諶長長吁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