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諶回來一趟后又匆匆離開,畢竟大剛過,他在信州一日,這里就沒有別的人敢當家作主,很多事還要等著他拿主意。
看到蕭南諶布滿紅的眼,沈青柏終于相信了他的話:是定王殿下一廂愿。
第二日清晨,沈檸醒過來后吃了點小米粥,整個人神多了,這時,七月進來告訴,李語詩和裴元洲到了。
七月說:“他們帶了厚禮,李語詩進了院門倒頭就拜,說謝小姐救命之恩呢。”
沈檸嗯了聲:“請進來吧。”
之所以會順手救李語詩,是因為之前曾在徐家設計時冒險示警,雖然并不需要,但不可否認,李語詩能在徐瑩邊時找機會給提醒,的確也是冒了險的。
以前兩人有齟齬,對方誠意補救,也愿意順手搭救。
片刻后,李語詩與裴元洲進來,剛進門,就跪了下來,認認真真沖沈檸磕了個頭:“多謝沈娘子救命之恩,從今往后,但凡沈娘子有差遣,我刀山火海也絕不推諉。”
李語詩神認真,沈檸放下手里的杯子:“李小姐快快請起,何必行如此大禮。”
李語詩沒有作態,順從起:“沈娘子搭救之恩,我沒齒難忘。”
裴元洲也在旁邊拱手:“多謝沈娘子。”
裴元洲之前在徐之翊的安排下喬裝打扮徐之翊的模樣前往信州調兵,卻被楊旭扣押,可以說也是九死一生。
楊旭伏法后他才得以回到平寧,然后就知道了李語詩的事。
若非沈檸搭救,李語詩怕是……畢竟是自己未婚妻,裴元洲便隨李語詩一同前來道謝。
其實裴元洲之所以主要來,除此之外,還是因為他已經知道了,沈檸養著的那個傻子趙南,竟然是定王蕭南諶。
也就是說,沈檸將大宣戰神定王殿下養在邊大半年,且甚篤。
此時,怕是整個平寧的高門權貴都想走沈檸這邊的門路,奈何沈家院門口被守的水泄不通,尋常人本進不來。
沈檸畢竟是子,裴元洲道謝后沒有多留,出了房門去尋沈青柏說話。
沈青柏與定王之前一直兄弟相稱,裴元洲知道沈青柏并不喜歡自己,但畢竟是同窗,已經來了,自該去打聲招呼。
李語詩則是留在沈檸房里。
知道兩人以前關系并不算好,忽然之間說太多話也是淺言深,李語詩便沒說太多道謝的話,免得徒顯尷尬,而是與沈檸說起別的。
主要是徐家,畢竟那日出事時李語詩恰好就在徐家。
然后沈檸就從李語詩這里知道了徐家的狀況,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慘。
徐老夫人的尸尋到時已經被打的筋骨寸斷,據說將拖出去的是以前院子里的奴役,那奴役有一次不知做錯了什麼,徐老夫人讓人直接砍了那奴役孩子的手,還不許人醫治。
那孩子失過多生生疼死了……
那徐家二爺,則是被架在樹上,弄下來時下已經被的稀爛。
因為那徐二爺一慣隨意、徐府雜役,男不忌,有時甚至連八九歲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二夫人回了娘家,恰好躲過一劫,三公子則是被抹了脖子。
李青青在要被奴役拖走前,將自己吊死在了樹上……徐家大爺倒是沒遭罪,因為他本就子不好,看到自己老娘被毒打,又驚又怒之下,一口氣沒上來,梗死當場。
說到徐瑩,李語詩嘆了口氣。
徐瑩平日里對院子里的奴役就是輒打罵踐踏,將好些人打的無完,軍破了院子時其實已經躲起來了,可院子里伺候的小丫鬟卻給那些軍指了的藏之。
那小丫鬟前幾日被用鞭子的皮開綻還不準換醫治,裳和破爛的皮都黏在了一起,還要跪下伺候洗腳。
然后那小丫鬟恰好看到了徐瑩的藏,就將賣了。
徐瑩不知被多人番侮辱,還是裝死才留下一條命,可大夫看過后說傷的太重,這輩子都不能生育了。
不過同樣是徐家小姐,徐婭就幸運多了,徐婭平日里不欺奴役,有奴役落難時還會順手幫一幫,賞點藥食什麼的,徐家起來的時候,被院子里幾個奴役護著,安然無恙。
徐婭去看徐瑩的時候,李語詩恰好也在,徐瑩整個人都像是被霜殺的花兒,一夜之間便萎靡破敗到不樣子,滿面麻木灰敗躺在床上一也不。
李語詩低聲寬,也不理,可等到徐婭進來,發現徐婭居然也好好地沒有遭害后,徐瑩忽然就瘋了。
“憑什麼,憑什麼你們都好好的,憑什麼?”
“為什麼不是你們?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不是你們!”
“啊……啊啊啊啊啊……為什麼不是你們,去死,你們去死……”
甚至不顧自己上的傷,掙扎著爬起來就要去抓坐在床邊的李語詩和徐婭,兩人被驚嚇的不淺,再不敢逗留,匆匆離開徐瑩房間。
徐瑩在房中鬼哭狼嚎,也沒有人理會,爹娘都沒了,祖母沒了……家破人亡,除了徐婭這個庶妹,就只剩下在縣學上學躲過一劫的兄長徐碩。
徐碩還要給院子里滿滿當當的家人尸發喪,本顧不上安。
整個平寧城,往日里徐家最鮮和高高在上,而在這場禍事中,徐家也是下場最凄慘的。
城里的一些店鋪和城郊的莊子也到了波及,但花楹雪和沈檸的莊子卻完好無損。
城外流民村那些人在起來時自發前去幫護衛一起保護莊子,阻擋了城外那些流民的沖擊,沈檸知道后第一時間就讓元月安排,給那些人封大紅包。
別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
李語詩很有分寸,說了會兒話就告辭了。
第二日,沈檸專程去徐家“看”沈念,然后在沈念面前與謝云清各種母深。
就在沈檸吃飯睡覺氣沈念的時候,信州,蕭南諶正在用最快的速度將一應事宜安排妥當。
首先就是布防。
原本的信州都指揮使和布政使都不是好鳥,信州兵力布防要重新安排,以防那些不流的海上島國想趁火打劫。
然后就是臨時員委任。
而京中已經接連傳來三封急信催他返京。
畢竟,皇后的親兒子,今上嘉平帝最信重的皇子,還是大宣戰神,得知他還好好活著,所有人都作起來了。
徐之翊負皇命也從旁協助,徐婉晴則是跟著徐之翊到了信州。
見到蕭南諶時,素來眼高于頂的千金小姐竟是瞬間紅了眼圈,興上前幾步,想到什麼,又生生停下來,勉強穩住心神:“殿下沒事真的太好了,當初以為殿下……我哥哥在家里哭了好久,如今知道殿下安然無虞,他定要歡喜瘋了。”
徐婉晴的兄長徐寧與蕭南諶從小玩兒到大、打到大,很好。
蕭南諶神略緩,淡淡頷首:“多謝,徐寧他還好嗎?”
徐婉晴點頭:“一切都好,只是當初因為殿下的事傷懷不已,如今定要高興瘋了。”
蕭南諶嗯了聲就要走開:“我還有事,徐小姐請便。”
剛邁步,徐婉晴就下意識追上前幾步:“殿下有話要與我說嗎……”
蕭南諶停下腳步,蹙眉回頭,他淡淡看著徐婉晴,然后問:“太子殿下近來如何?”
一句話,徐婉晴如墜冰窟,原本因為蕭南諶還活著而激不已的心神瞬間被寒冰了回去。
所有人都知道,皇后要將指給太子蕭南煜,也就是說,以后,會是蕭南諶的大嫂。
可現在,卻在這里追著他……
徐婉晴心中痛苦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勉強笑道:“中秋那日進宮陪皇后娘娘時見過太子殿下一面,殿下也很傷心,如今知道您沒事,想來一切都好了。”
“嗯。”
蕭南諶淡淡應了聲,再沒說一個字,轉大步離開。
看著他穿著甲,行走間披風獵獵的高大背影,徐婉晴緩緩握拳,滿心無奈和不甘。
不喜歡清瘦風雅的太子蕭南煜,從小到大喜歡的都是桀驁不馴的七皇子,可偏偏的,皇后卻要將指給太子。
徐婉晴曾無數次幻想過,如果自己不是徐家就好了,可以自由選擇自己喜歡的人。
可也知道,若不是徐家,便是連接近蕭南諶的機會都不會有。
命運何其可笑,喜歡了他這麼多年,最后,卻要變他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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