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檸回到席間便對上李青青見鬼一樣的眼神，故意問道：“李姨娘看著我做什麼？”

李青青蹭的收回視線：“沒有，我沒看你。”

“說起來咱們也是舊相識，怎麼李姨娘這半晌都作出一副不認識我的模樣，倒是我都不知道該不該同你說話了。”

李青青搖頭：“我沒有。”

滿心凌，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旁邊，段夫人問道：“沈娘子原來同李姨娘是舊相識？”

李青青驀然想起什麼，臉猛地就變了，然后就聽到沈檸輕笑著說：“是啊，當時李姨娘還去過我店里說是要給徐家排訂單買罐頭，那會兒是三公子的未婚妻……哎呀，瞧我不會說話的，那什麼，都過去了哈。”

旁邊有人竊竊私語，不明的小聲問知道的人：“以前是未婚妻啊，怎麼變小妾了？”

“噓，他哥哥是個斷袖分桃還騙婚，還想毒死發妻，被告了，原本家中產業都是那發妻的陪嫁，人家一并帶走，他們變回破落戶了。

“天啊，這也太無恥歹毒了吧。”

“誰說不是呢，騙婚圖財也就罷了，還想害命。”

“這種家里的姑娘也敢娶啊……要是在我們家，保管連大門都進不來，還做個姨娘，嘖。”

“誰說不是呢，徐家倒也不挑。”

那些人瞧不起沈檸這樣的鄉野村婦，又何嘗看得起李青青這樣出的小妾，議論聲幾乎不加掩飾，就差指著李青青鼻子笑話了。

李青青面一片鐵青，牙都快咬碎了，看著沈檸的眼神滿是怨毒。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響起一道醉醺醺的聲音：“娘，兒子來給您祝壽了……”

眾人抬頭，就見是方才已經祝壽過的徐家二爺徐紹洪。

相比較斂卻病弱的徐家大爺，徐紹洪是出了名的浪風流混不吝，且看他過來給親娘祝酒懷里還摟了個人就知道他是什麼做派。

沈檸認出，被徐紹洪摟著的居然是慕夭。

慕夭一歌姬打扮，修長秀容艷麗，只是因為被徐紹洪強摟著，略顯難堪狼狽之下，耳邊簪的花歪歪扭扭的。

“咦，老夫人回去了？”

徐紹洪問自己夫人。

二夫人快被這一幕氣死了，卻只能勉強制著惱低聲勸阻：“這里還有賓客，你帶著個賤奴何統？還不快讓下去。”

可喝醉酒的徐紹洪卻渾不介意且十分自得：“我抱個賤奴又如何了？這賤奴是本老爺的，本老爺想何時抱就何時抱……想就，想玩兒就玩兒，呵呵……”

說著，徐紹洪醉醺醺的，居然當眾朝慕夭襟里去。

席間已經有閨閣小姐驚呼出聲后慌忙扭頭不去看那下流行徑。

慕夭雖是賤奴卻也是人，這里也不是紅樓楚館，堂堂正正的壽宴上被這般當眾玩，滿臉憤絕，不斷推阻徐紹洪的爪子。

“二爺，求您別這樣。”

“求您了……”

“啊！”

推阻間不知怎的，徐紹洪竟是被慕夭指甲抓到了，面頰上頓時一道痕。

他登時暴怒，一掌就將慕夭倒在地上：“賤奴！”

慕夭砰的撞翻了桌子，噼里啪啦的碗碟碎裂聲和周圍賓的驚呼聲讓徐紹洪酒意稍退，再一看四下里那些暗暗鄙夷的眼神，登時更加惱。

“賤奴！”

他將自己的窘迫和憤怒都發泄到了慕夭上，直接一腳踢過去，將慕夭踢出去好遠，又撞翻了一張桌子：“賤貨，裝什麼清高，竟敢傷主。”

“來人！”

徐紹洪醉眼猩紅，神猙獰：“裝清高……把這賤奴給我了扔出去。”

席間發出陣陣驚呼，徐二夫人更是憤死，起剛想阻止，卻被徐紹洪直接指著鼻子呵斥：“滾回去坐下。”

堂堂的正妻居然被當眾喝罵，二夫人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索掩面哭泣著逃離當場。

無論發生什麼，到時怪不到上。

這時，已經有兩名神不善的下人朝慕夭走去，居然真的要將當眾剝了裳。

“何統，這何統啊！”

有貴婦人急怒且無奈，卻沒人敢阻止，更沒人敢走，因為徐二爺直接道：“諸位都且看看，膽敢在徐家撒野是何下場！”

一副誰敢走就跟誰沒完的架勢。

旁邊男賓席更是氣氛詭異。

知縣曹滿樓就仿佛沒聽到隔壁的鬧劇一般，拉著徐碩在那里說話。

徐碩神繃，明顯也難堪至極，卻無法出面……那是他長輩，卻不是他父親。

他知道自己二叔是什麼人。

他父親弱，二叔一直不滿父親當家，對他們一房頗有微詞。

若是他出面，除了白惹一罵再沒有任何用。

沈青柏神難看，眉頭皺著，裴元洲則是神淡淡，被旁邊的段旭拉著說話。

段旭在小聲吐槽：“徐家可真是驢糞蛋子，外邊亮……還瞧不起我們商戶出呢，瞧瞧他們這家風，嘖嘖。”

裴元洲沒有接話，只是笑了笑。

這時，隔壁又傳來嘩啦一陣杯盤碎裂的聲音，接著就是徐紹洪的呵斥：“你是何人，誰你這麼做的？”

沈檸直接掀了后靠墻木幾上的東西，將上邊裝飾的桌布了出來。

慕夭被廝打的滾到了腳下，已經被剝去外出一大片肩膀和鎖骨來。

可即便如此，慕夭卻并未朝沈檸求助，只是不斷求饒、不斷求饒，求徐紹洪不要當眾辱踐踏。

賤奴也是人！

因為替涂過一次藥，便冒險到店鋪通風報信，如今被當眾辱，卻并未向認識的沈檸求助。

或許是不愿牽連沈檸，亦或是很清楚，沈檸也救不了。

在方才慕夭就要被當眾的時候，周圍眾人不是驚呼連連便是向后躲避，躲在人群后邊看著這一幕，段夫人拉著沈檸想讓也避開，可沈檸卻沒有躲避。

直接掀了桌子出桌布，蹲下將快要被剝掉的慕夭裹了個嚴嚴實實。

面對徐紹洪的呵斥，沈檸笑了笑：“徐家自詡高門大戶，這家風還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呢。”

“放肆！”

徐瑩直接呵斥：“我徐家之事得到你一介鄉野村婦多？”

沈檸咂舌：“是不該多，提起來都覺得臟了我的，一院子的蠅營狗茍，卑劣無恥。”

往上看，那老夫人為了給自己外甥找個會賺錢能伺候的續弦暗允旁人給下藥，往下看，堂堂徐府二爺居然天化日當眾狎昵猥奴……

沈檸越想越覺得惡心：“到你家吃飯都讓人惡心。”

“放肆！你這賤婢……”

徐紹洪怒不可遏，竟是幾步上前抬手就要朝沈檸揮掌，可剛抬起手，沈檸后便冒出一人。

七月小臉冷戾，抬腳一腳便將那腦滿腸的徐家二爺踹了出去。

砰的一聲響，場中頓時又是一陣驚呼。

慕夭裹著桌布抖著輕聲啜泣：“沈娘子，您實在不必為我……”

“我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自己。”

沈檸嗤笑：“太惡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