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搖搖晃晃往外走,心里只覺得一陣悲涼。
這些年到底在圖什麼……為了證明自己,為了讓家人,讓外人高看一眼,當牛做馬伺候人,給這個廢弟弟屁。
因為娘的哭訴,為了在村里的面子,和沈檸針鋒相對,為了出口氣哪怕自己被王八占便宜。
可到頭來得到了什麼?
家人重視高看了?旁人又看得起了嗎?
一百兩……從哪里找一百兩?
可不想辦法,娘要死要活的跟磕頭下跪……這些年到底活了個什麼?
可那到底是娘!
沈萱想到了小姐的妝匣,那里面的首飾許多都好久沒有過,若是拿走幾個,輕易就能湊夠錢了。
小姐信任……只這一次,就只一次!
等到小姐發現時,或許已經進了清風院了,王八答應的,不能白讓那惡心丑陋的東西占便宜。
回到主子家時,同住的丫鬟有些奇怪沈萱為何這個月唯一休息的一日卻早早回來,沈萱強笑著托詞說在家閑的無聊倒不如回來還能同大家說話,也想小姐了。
徐家大房三小姐徐瑩自然高興這個得用的大丫鬟提前回來,還賞了沈萱半碟子自己吃剩下的罐頭。
沈萱吃著甜的罐頭,一邊吃著,一邊心里恨得。
知道這罐頭是沈檸的營生,雖說沈檸也是給那什麼蘇掌柜干活,但總歸能賺不錢。
憑什麼呢?
從小一起長大,還有個賭鬼爹,沈檸卻偏生出落的比好,早早就有人提親。
當初瞧上趙睦,暗地里尋趙睦想讓他提親,那木訥沉默的男人卻不接話,轉頭就花大把銀子買了沈檸回來。
不就是看上那張臉!
那沈檸不安于室不要臉給裴元洲獻殷勤,眼見名聲要臭了,卻又偏偏靠醫挽回了,如今還會做生意賺錢了!
沈萱其實原本只是想讓人排欺負沈檸,可從知道沈檸自己還會賺錢后,那份嫉妒就徹底不住,這才讓管事的教唆人爬墻想辱了沈檸。
憑什麼想日子好過點就要被惡心的王八占便宜,沈檸一個寡婦卻能活的比好……只是恨那廢沒能得手!
不過沒關系,很快就能進清風院。
清風院的二公子清俊溫和好脾氣,幾次面對都頗為和善,若是能爬上二公子的床,往后誰還敢瞧不起!
只是幾件首飾而已……
沈萱將那幾件小姐不太用的首飾揣進袖子里,強忍著心慌朝外邊走去。
只要出了門,只要出了后門,一切就都好了。
可就在這時,斜地里一道影沖過來:“萱姐姐,我們去放風箏吧……”
小姐徐瑩直直撞到沈萱上,沈萱本就心慌,只聽到咣當一聲,金鐲子掉在地上。
徐瑩微怔,下一瞬,陡然冷了臉:“賤婢,你敢本小姐的東西!”
沈萱噗通跪下磕頭:“奴婢一時糊涂,求小姐饒恕,求小姐。”
然而,往日總是甜姐姐的小姑娘卻冷笑著變了副模樣:“貪心不足的賤婢,本小姐對你還不夠好嗎,你敢我東西……來人!”
長著痦子的管事低頭諂:“小姐,有何吩咐?”
“敢東西,將胳膊打斷了扔出去!”
沈萱不住大喊:“小姐饒了我,求小姐饒了我……”
然而,以往那甜看似單純的小姐冷著一張臉,平日里好的丫鬟也沒人出聲……在上占過不知多次便宜的丑陋管事毫不留讓侍衛將按住。
“打!”
砰的一聲,沈萱一聲凄厲的慘,整個人像蝦子一樣抖蜷一團……
沈萱被打斷了胳膊,欠了賭坊一百兩的沈青松被剁了一只手,沈檸從八月那里聽到這個消息,淡淡嘖了聲。
自從八月告訴臨斗街那邊的事兒就是沈萱搞出來的后就決定了,再不放過這一家。
以往本就有恩怨,不太趕盡殺絕,卻不料反而被別人這麼記恨。
排也就罷了,還讓登徒子爬的墻,這般卑劣的行徑都能做出來,還客氣什麼。
只是讓八月喬裝小混混,借給了沈青松一兩銀子,讓他在賭坊贏了五兩銀子而已……再之后的事,便沒有手了。
不過也知道,以這家人的行事風格,只要沈青松進了城里的大賭坊,他們就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這沈萱倒是膽子大,主家東西,奈何又倒霉被抓了正著。
在主家竊的下人是別想再找到下家了,董春花沒了這個撐門戶當大丫鬟的兒長臉,兒子又殘廢了……想來這家人應該再沒有力來擾了。
蘇漣漪那邊也一切順利,沈檸心不錯,懶洋洋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閉目養神。
快秋了,罐頭生意做不了多久,最后這幾次要擴大規模,多做點放進冰窖里冷藏著,然后也要開始做別的了。
之前已經收購了不的花瓣和蜂蠟一類的東西,準備先做一批東西出來。
香水、香皂、香膏,還有口紅……這些難度都不算大,尤其是這個世界的口紅,雖然也有不“號”,但因為制作工藝和材料問題,種類不夠多,最重要的是持不夠久。
別的也是,雖然有,但不怎麼樣。
最重要的是香水,這個世界用的是熏香,本過大又費時費力且味道單調,香水做出來后肯定不愁賣。
而且海市也快開了,到時候,喜歡越洋做生意的弗朗機商人肯定會到。
這個時候那些人還沒制造出香水,同時正崇尚“不洗澡”文化,香水一旦做出來,一定會讓那些人趨之若鶩。
香水做好后還需要靜置陳化,算下來,也該手了……
對了,還有的“十三香”,做出一大批十三香來,到時候高價賣給食單調的高麗人,狠狠賺他們一大筆銀子。
不錯不錯,手手!
工坊就設在新買的兩個莊子里,恰好兩個莊子離得近,這些東西的原材料也有很多叉重合的,作調配起來也方便……
蕭南諶走進院子的時候,就看到樹下躺椅上閉目睡著的人,他先是微怔,鬼使神差的,沒有發出聲響,就那樣緩步走近。
半月不見,好像又變了些。
十七歲的姑娘正是日漸長開的年紀……這幾個月沒有風吹日曬又日子安逸細心養護,不知不覺間那張臉竟是一日過一日。
躺在躺椅上,淺綠的長清新,襯得一張臉愈發白皙致,閉著眼,眼睫纖長濃,垂在躺椅側面的手也是纖細白皙……
蕭南諶移開視線,正要出聲,后忽然多了道影。
是元月。
年幾個月間長高了一截,蹙眉看著眼前也算半個主子的蕭南諶,低聲開口:“那日在藍苑……是你。”
他們手過,即便只有瞬息,但從小到大的嚴苛訓練讓元月有著極好的目力。
哪怕沒有看到臉,但只是形也足夠他認出來。
蕭南諶挑眉回頭看著沈檸撿回來的年輕護衛,瞥了眼睡著的沈檸,他的聲音也得極低,似笑非笑:“所以呢?”
元月神冰冷:“我不會瞞。”
意思就是要告訴沈檸了。
蕭南諶心里其實有些懊惱,他知道自己那日的行徑有些惡劣……但那都是為了嚇唬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但本就對他別有心思,若是誤會了怕是更難自持。
蕭南諶無聲嘆氣,隨即道:“若那日是旁人……你又待如何?”
“你不可能時時都能護著,讓自己知曉利害,別往有患的地方去才更要。”
定王殿下神坦:“我是嚇唬沒錯,近來不也安分小心了許多,走哪兒都帶著人……你若想說,自去告訴便是了。”
說完,他渾不在意轉朝沈檸走去,朗聲喚道:“大嫂,我回來了。”
沈檸驀然驚醒,坐起來還有些懵:“我怎麼睡著了!”
明明正在想賺錢的營生……
也太不上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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