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著聲自己鬧著，背景是一群人商討婚事的聲音。

不知哪一刻，歐蔓蘭把話題攤開：“我找先生算過日子，年初二大吉，適合去青枝家下聘，稹兒，你覺得怎麼樣？”

幾個晚輩起哄，贊同這個好日子。

熙攘的喧囂中，賀稹表不明，聲音沉悶：“媽，我覺得現在我應該專注事業。”

“......”

一群人再度安靜。

江寶瓷沉下睫，短暫的平靜，跟著看了過去。

歐蔓蘭臉漸：“娶妻并不會影響你的事業，你看看阿準，同樣是先家后立業。”

說到這，賀京準稀罕地參與這個話題：“對呢大哥，娶了老婆心更安定，才能更好的打拼啊。”

江寶瓷秀眉短暫地蹙了下，手扯他角輕晃，不許他。

賀稹扯：“是阿準好福氣。”

“青枝嫂子苦等大哥多年，”賀京準悠悠道，“大哥同樣好福氣。”

賀稹緒不明，反問：“阿準很希我娶歐小姐？”

“大哥說笑，”賀京準說，“青枝嫂子家世人品都與大哥極配，大伯母都是為了你好。”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看似平和的言辭莫名出幾分硝煙。

但所有人都能看出，賀京準十分贊同賀稹與歐青枝的婚事。

這不該的。

一旦賀稹娶了歐青枝，大房會更加強勢，直接碾二房的那種。

而賀京準，是二房當家人。

歐蔓蘭悄悄掩下驚訝，作壁上觀。

來往幾句后，江寶瓷起，面不改：“我飽了，去看下，大家繼續坐。”

賀老太太脾胃不和，已經不大跟晚輩一起用飯。

賀京準頓了頓，忙不迭跟了過去。

夜濃稠，院中灌木植被暗黑，在地燈微弱的線下，宛若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石雕。

冷風躥進鼻腔，江寶瓷酸的閉眼，手收大，快步往后院走。

賀京準三兩步追上，想把兜進懷里：“你急什麼...”

然而他沒能到人，江寶瓷躲閃靈活，一聲不吭地前行。

“......”賀京準作落空，眼角眉梢被郁浸泡，直白問，“生氣了？”

江寶瓷猝然駐足，在暗下仰頭看他：“你明知道他娶歐青枝不是好事...”

“又能怎樣？”賀京準嗓音料峭，比園子里的風還冷，“我不在乎歐家的權勢，更不在乎他們強強聯合，我只想讓他趕娶老婆，免得總是惦記我老婆！”

江寶瓷脯起伏，雙眼因生氣淬著晶亮的。

現在好似進一個怪圈，眼前是一片大海，而大海正卷著漩渦，就在漩渦中央，一點風吹草，就被卷的尸骨無存。

“你不許手。”江寶瓷憑本能了句。

賀京準雙手抄兜，眼尾掠過一冷酷：“不。”

江寶瓷：“你不許手。”

賀京準：“不可能。”

沉默。

冷風從兩人中間穿過，肅殺蕭條。

江寶瓷閉了閉眼，一個步上前，用力推了他一把：“不許！”

賀京準紋不：“不。”

話落，孩子的拳頭像細雨，麻麻砸到他上，挾著惱到極致的怒火：“你試試你試試你這個神經病！”

“......”賀京準原本比更火，卻猝不及防被逗笑了，“你犯規啊，吵架呢，撒什麼？”

江寶瓷拔就走。

原本把控很好的心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明明知道不可以，明明吃過虧。

走得快，賀京準跟得輕松，時不時彎腦袋瞅，再古怪地笑兩聲。

江寶瓷暴躁，聲音被風削弱幾分貝：“不許手！！”

“......”賀京準鼻息哼出冷笑，“不。”

賀稹一天沒老婆，就得惦記一天。

江寶瓷再次駐足，狠了語氣：“行，那我們各憑本事！”

這帶有攻擊的話一落，賀京準和緩的臉像被冰凍住，從額頭到下頦頃刻間塑滿銀霜。

“你在向我宣戰？”他冷聲問。

江寶瓷：“對。”

“......”賀京準呼吸稍急，“我才是你老公！”

江寶瓷：“那你能不能聽我的？”

“......”

“所以，”江寶瓷反客為主，迅速掌控主權，“你是我老公的前提，是我必須要聽你的？”

賀京準咬了：“你別在這里混淆視聽。”

“行，”江寶瓷平靜了，“那公平點，我們倆都不要手，別人的婚事，讓人家自己做主，行嗎？”

“......”賀京準不相信，“你是不是在給我設套？”

沉寂須臾，賀京準冒了句：“可以，換。”

江寶瓷：“？”

“我不手，”賀京準一字一句提，“你說你不走。”

“......”

毀滅吧。

江寶瓷不想說了，誰誰吧，要回屋睡覺。

賀京準線抿直，幾分迫傾瀉：“我知道我以前對你不好，我一定改，好不好？”

“你別說這個，”江寶瓷心煩意，“我們不要談這個。”

賀京準躬腰，雙手捧掌大的臉，讓抬頭看自己：“你再喜歡我一次，我保證不讓你失，求你。”

“......”江寶瓷眼神躲避，但臉搭在他掌心，不管躲去哪里，都能被他攫住。

“老婆，”他嗓音越發低了，大狗狗匍匐在主人面前的乖順，“再喜歡我一次。”

江寶瓷快迷失在他深邃的眼中。

賀京準鼻尖輕蹭的，用氣息低語：“答應唄，我什麼都聽你的。”

江寶瓷：“那你別手這事。”

“......”賀京準猝不及防氣笑了，扣在腦后的手用力，強勢又霸道地封住。

江寶瓷覺得這男人是屬狗的。

發|期的狗，逮著就沒完沒了的親。

臘月的晉城宛若寒，冷，可江寶瓷只覺得熱，燥熱，燒開了，在每管里奔騰穿梭。

突如其來間——

“三夫人...”管家站在三米，臉朝另一側，重咳提醒。

江寶瓷驚慌失措，忙不迭跺了賀京準一腳，手捂著后退，耳朵在昏暗的線下紅到滴。

賀京準無比淡定，低眼瞥了下被踩出灰塵的皮鞋，又看向管家，嗓音散漫帶啞：“年紀大了就早點睡，出來瞎溜達什麼？”

“......”管家接連咳了幾聲，“老太太找三夫人聊天。”

“深更半夜不睡覺，”賀京準毒得很，“找我老婆聊天？就沒想過我們小兩口也要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