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賀家途中，江寶瓷面朝窗邊，對著疾速后退的車景笑到止不住。

賀京準油門幾乎踩到底：“笑，你也知道你說話有多好笑！”

江寶瓷眼睛亮晶晶的，扭臉，一看見他表就想起那句“哇以夫”，笑的更燦爛了。

“老板，”油腔調，“你現在的形象，可以直接去橋鋪張席子乞討，憑你的臉，一定會歡迎的。”

賀京準臉發黑：“你會給嗎？”

“給，”江寶瓷說，“包|養行嗎，賀家三公子我包不起，天橋下的賀京準總可以了吧。”

賀京準：“不給包。”

江寶瓷輕哼：“誰包脾氣這麼臭的，現在一堆小狼狗、小狗...”

賀京準冷然呵道：“江、寶、瓷！”

“......”江寶瓷住了，臉重新扭向窗外，手心支下，看向窗外蕭條的冬景。

不頂，賀京準又覺得別扭，解釋：“這加強語氣，不是兇。”

江寶瓷鼻腔里嗯了聲，不咸不淡的。

賀京準抿了抿，又說：“小狗...什麼樣的，我學。”

“......”

別鬧了大哥，這個蛇蝎心腸的人都要繃不住笑死在車上了。

“但我不太喜歡這個‘’，”賀京準說，“我是男人。”

江寶瓷：“......”

什麼男人能接“狗”字，不能接“”？

就是他可以當狗，但不能當狗？

別鬧了。

那件槍灰西裝外套被扔到后排，江寶瓷沒心思跟他玩笑，直接問道：“這外套怎麼會在你手里？”

一提這個，賀京準頓時不想理人。

“賀京準，”江寶瓷盯住他，“我在問你話。”

“......”賀京準極覺荒唐，“你披他的外套，你還敢質問我？”

江寶瓷：“所以，為什麼在你這里？”

“......”

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也沒有給他解釋。

賀京準涼涼道：“江寶瓷。”

“嗯。”

賀京準：“你玩我跟玩狗一樣。”

“......”江寶瓷側著半，托腮他，“大哥應該不會干這麼掉價的事...”

幾個字一出，賀京準驟然踩了腳剎車：“就我會干對吧？”

江寶瓷哀嘆男人太帥也不行，瞅一眼就消氣了，也不想跟他計較，甚至能好脾氣地哄道：“我說的是故意把外套拿出來這個行為，他司機拿出來的？”

賀京準：“他司機是不是他的人？”

“哦，”江寶瓷下結論，“你認為這事是大哥在背后指使。”

賀京準不大愿：“我沒說。”

雖然很不想提高賀稹在面前的形象，但也無法故意引導往錯誤的方向猜測。

賀稹不可能用這種手段做事。

“我知道你怕賀稹跟歐青枝聯姻，也知道你想幫我，”提到這里，賀京準語調嚴肅，“但用不著，懂嗎？”

江寶瓷倚著車窗，輕輕摳著指尖，沒說話。

過了須臾，換了話題，問：“集團那些鬧事的員工，真的是普通員工嗎？”

賀京準淡淡道：“不是，剛改的薪酬系對他們有利無害，一般員工只為賺錢，誰在乎老板換不換。”

那就是有人故意安排了。

這也正常，怕他強的人太多。

“你下次做事別沖，”江寶瓷思忖片刻，罕見肅穆，“多人盼著你進去出不來，你別主往別人的套里鉆。”

眼下賀京準基未穩，為了平定集團員工鬧事，就已經樹敵不。

而江寶瓷心憂的是，賀家部不知哪些人手。

看似一片坦途，卻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深淵。

說到這，江寶瓷強調：“不要讓我為你的弱點。”

外套和宋家的事，件件都是在拿當筏子去激怒賀京準。

車子拐進主街，緩停在一垃圾桶旁邊。

賀京準盯著窗外，緒不明：“離賀稹遠點。”

“......”江寶瓷脾氣又快出來了，“你用你的腦子，在你的語言庫里，好好檢索一下我問題的答案！”

他回的，和的話有線關系！

“我警告你，”賀京準眼風掠，“敢跟他不清不楚，我弄死他。”

江寶瓷抓起紙砸了過去。

賀京準嚨里冷哼，把紙擺了回去：“他有個歐蔓蘭的媽，要當你婆婆，你就著吧！”

“......”

“專心跟我，我對你好，”賀京準耐心，“賺錢都給你。”

停頓。

他補充：“你跟你婆婆只需要做點香火易，管不了咱。”

江寶瓷猝不及防笑了：“我明天就去給你媽上香，告你狀。”

賀京準：“咱媽。”

賀京準眼神往后掃，淡淡道：“去，把后面那外套扔垃圾桶。”

“......”江寶瓷十分無語，“你怎麼不扔？”

“我講了這麼多，”賀京準一字一頓，“你不該扔個外套，表明下你的態度、決定一下你的立場？”

-

那件槍灰外套最后的歸宿是舊回收箱。

江寶瓷親自扔的。

吹吹手機屏幕上到賬的一塊錢，歡喜道：“看，比扔垃圾桶強吧。”

“......”賀京準雙手抄兜，都沒法跟盤算，“我開了十公里，找了這麼一個回收箱，油費你要不要算算。”

“不算，”江寶瓷笑嘻嘻的，“油費是你的，一塊錢是我的。”

“......”

心眼子多到他集恐懼癥都犯了。

管家催了好幾個電話，說家里人都齊了，就差他們兩個。

賀京準嗓音淡漠：“讓大家稍等，帶我老婆出來賺個錢。”

江寶瓷蹦蹦跳跳進了對面的小賣部，用一塊錢買了倆荔枝味棒棒糖，自己咬了一個，另一個剝皮遞他邊。

賀京準極為矯：“親一口。”

“......”江寶瓷緘默片刻，給糖親了一口。

賀京準：“...給我親一口！”

江寶瓷更沉默了，把那糖送到他邊，摁著了。

賀京準：“...你，親我一口！”

這男人如此，江寶瓷脾氣暴躁：“你話能不能說清楚點，搞得我以為你有什麼病，吃個糖還要搞點吃前儀式，我差點跟你急了！”

“......”

已經急了。

賀京準涼颼颼的：“拋開一切不談，你理解能力就真的沒問題嗎？”

“我不僅拋不開還死不改，”江寶瓷含著糖，“麻煩老板你自己克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