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這道低語附著磁，被電流稀釋，莫名高級的質。

江寶瓷睫簌了簌，沉默數秒：“走不開呢，我這邊很忙。”

“那電話能不能給打一個，”賀京準含了笑，“不然，在同事面前，很沒面子。”

別人老婆、朋友的電話和信息跟吃飯一樣準時，只有他不管走哪里，都像是孤家寡人。

江寶瓷失笑：“你還管別人怎麼看呢？”

真是天方夜譚，他賀京準何時在意過別人的看法。

“別的就算了，”電話里的男聲不大真切，溫太過，“老婆惦記自己，這種面子，還是想要的。”

“......”

江寶瓷無語凝噎。

過了會，音調輕了兩分貝：“我能不能跟你借文特助用一用？”

“嗯？用啊，”賀京準又笑，脾氣好到讓人嘆為觀止，“不用經我同意。”

江寶瓷下意識：“謝謝。”

“......”賀京準緘默短瞬，“也可以發信息找我聊天，我看見就回。”

就像大學時一樣，話很多，信息一條接一條。

江寶瓷沒應這話，隨意說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文先生，”江寶瓷請求道，“你能幫我去蘭家把蘭妝接出來嗎？”

文客愣了愣：“蘭大小姐？”

江寶瓷點頭：“需要做康復，但媽媽太心疼了，不舍得康復的苦呢，你用賀京準的名義把接出來，送到康復中心。”

原想讓賀京準親自去接的，結果他要理集團的事，一時半會怕是見不到人了。

文客頗為猶豫：“這行嗎？”

“行，”江寶瓷肯定道，“霍公子都沒辦法把帶出來，只有你老板可以。”

然而自家老板與蘭家大小姐的事，文客聽過幾耳朵，他躊躇：“要跟老板說一聲嗎？”

江寶瓷：“我之前跟他提過，沒問題的。”

文客點頭應了。

事果然像江寶瓷所說，他只提了句是賀總待的，蘭家人便痛快地應了。

蘭家人自然會應，江寶瓷從不擔心這點。

如今賀京準接手了海運，不過短短一段時日，以雷霆萬鈞之勢除舊布新，對集團部的切割與決斷令人膽寒，不知多人在背后看笑話，等他一個不慎，連同集團一起跌進深淵。

然而讓某些想看笑話的人失了，賀京準殺伐果斷的前提，明顯是有備而來。

這種決策的能力與前瞻，讓蘭家人矚目，又怎麼會放掉一個優秀的、主進的婿。

11月中旬，晉城謠言四起，說賀家老三癡心不忘舊日的白月，雖然自己在外地攻城掠池，卻記得日日遣人去蘭家接心上人去做康復。

江寶瓷充耳不聞，再曖昧的傳言也無于衷。

必經的路罷了。

倒是蘭妝坐不住了，發信息給，要約去喝咖啡。

剛好能出一個小時，江寶瓷去了市中心那家小洋樓咖啡館。

一個月的康復下來，蘭妝已經能獨立行走，只是還需要借助拐杖。

“姐，”蘭妝忐忑不安，“你聽說了嗎？”

江寶瓷要了杯拿鐵，鍍金勺子將拉花攪拌到模糊：“那你們是嗎？”

“當然不是！”怕相信，蘭妝急得很，“這都是他們胡說的，我跟三哥是清清白白的！”

江寶瓷倏地笑了：“逗你玩呢，別急啊。”

蘭妝小臉漲紅，語速極快：

“那時他被送去柳鄲了嘛，我聽說柳鄲的學生出來時很多都瘋了殘了，我著急，跟霍鋮哥一商量，想借婚事把他撈出來，結果還沒撈功，先斷了，別人就以為我倆有私...”

“好了好了，”江寶瓷拍手，哄道，“我相信的。”

蘭妝眼神委屈：“為了補償我，三哥幫我把這咖啡館買了回來...”

江寶瓷眼皮子了：“這樓原本是誰的？”

聽賀茹說過，這洋樓是賀京準特地送給蘭妝的。

當時賀茹說這話，純粹是為了攻擊，想讓難。

以至于后來賀京準要把海鮮酒店送，江寶瓷因這事堵了一口氣，愣是沒要。

蘭妝：“這樓原是我親媽的陪嫁，有段時間家里生意要周轉，我姨媽...媽給賣了，是三哥幫我買回來的。”

江寶瓷瞳孔起微波，無聲無息的。

與賀京準之間，確實存在了許多誤會，至今似乎已經無法調和。

被一步步推著向前走，哪怕誤會解開，也無法回頭。

江寶瓷打起神，安道：“不用搭理這些流言，你康復最重要。”

蘭妝吭哧半晌，憋了句：“我真的不能上你戶口本嗎？”

“......”

真是三句話翻不過的山。

-

出乎意料的，這晚賀京準回來了。

兩人將近一個月沒見，江寶瓷是習慣了，沒覺有什麼，賀京準冷冷清清，低頭換鞋，閻王爺一樣站面前。

江寶瓷翕：“我時辰到了？”

“......”賀京準下頦線僵，悉又冰冷的聲調，“你跟我要文客，是為了接送蘭妝？”

見他為這事回來，江寶瓷怔怔的：“啊。”

賀京準想掐死的沖又出來了：“這漫天飛的謠言，你就不在乎？”

江寶瓷：“你也說是謠言...”

“要是真的呢？”賀京準眼尾涌起風霜，“要是真像謠言所說，我跟蘭妝...”

“真的又怎麼樣！”江寶瓷沒耐心，“每個人都會喜歡人、也會被人喜歡，任何人喜歡你都沒關系，只要別因為喜歡你來針對我、來害我，我通通無所謂！”

“......”

輕奢風的客廳急速凝固，空氣不知何時停了。

賀京準一向蒼白的皮能看見管在跳。

“我喜歡也無所謂嗎？”他聲音更輕更低了。

江寶瓷鼻腔被酸填充：“我能左右別人的嗎？”

“我就問你，”賀京準高大頎長的站著，表卻像個負氣的小孩，“我問你是不是無所謂？”

江寶瓷吸吸鼻子。

剛，還未來得及發出聲音，賀京準倏然捂住，強勢又霸道：“你說有所謂。”

“......”

賀京準彎腰，平視進眼睛，慢慢哄道：“說你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