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紅來敲門時，江寶瓷剛把賀京準落房間里的一件襯衫給剪碎片。

紅紅置若罔聞，仿佛看不到那堆布料，十分淡定：“夫人，三被罰跪去了。”

“......”聞言，江寶瓷愣了下，“為什麼？”

“老太太罰的，”紅紅拎起門邊的掃把，開始掃地，“主要這事鬧大，不罰一下平息不了。”

江寶瓷默了默，覺得甚為荒唐：“他就這麼老實的，去跪了？”

“啊，”紅紅說，“祠堂三比您，聽說他小時候不知道跪了多遍。”

江寶瓷：“......”

那不是小時候？

長大了他還愿意跪？

“還有，老太太讓管家來待，”紅紅說，“要買只包給茹小姐，三肯定不會買的，老太太您幫他買。”

江寶瓷暫時收回心思，點頭：“行。”

掃完地，紅紅繼續看，別有深意的：“您不去祠堂看看三啊？”

“不看，”江寶瓷別開臉，很無，“跪死他。”

紅紅的：“您出差的這段時間，三都沒怎麼吃飯，今天一天都沒吃過了，晚飯別想了，要跪到明天呢。”

江寶瓷干脆：“你去給他送。”

“......”紅紅猶豫，“要是被抓到了，我豈不是慘了。”

“所以，”江寶瓷沒什麼表，點明事實“你寧愿你家三夫人被抓，也不愿自己被抓。”

紅紅：“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對的直白，江寶瓷十分無語，忍不住彈腦門。

送飯江寶瓷是不會去的，記仇得很，的是想親就親的嗎。

誰家能隨便親。

但江寶瓷也沒打算死他，畢竟有契約神，時刻記得跟賀京準是同一戰線。

眼下賀京準為了護才被罰跪，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因放狗咬人一事，賀家每一個傭人都戰戰兢兢，態度也含了些惶恐，不敢像以前那樣氣焰囂張，看見江寶瓷牽著賀旺財溜達過來時，連忙恭敬地打招呼。

賀家是歐蔓蘭當家，然而終究是橫的怕不要命的。

瘋子誰不怕。

直到祠堂門口，江寶瓷把小門開了，拍拍賀旺財腦袋：“去，給你爹送飯。”

小門恰好狗大小。

賀旺財搖了搖尾，仿佛聽懂了，脖子上掛著的塑料袋嘩啦嘩啦響，一個眨眼的功夫，便從小門鉆了進去。

賀京準看見這一幕時，臉黑鍋底。

賀旺財滿眼諂，沖他搖頭晃腦，整個祠堂都是塑料袋的嘩啦響。

賀京準被這持續不斷的聲音吵到頭疼，只能把它頸部掛的袋子取下。

里面是用保鮮袋裝的饅頭，饅頭中間夾了塊牛排。

潦草、敷衍、漫不經心。

“......”賀京準面無表，跟賀旺財對視，“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的飯叼來給我了？”

賀旺財搖尾。

賀京準嗓音很冷：“媽媽你送的？”

賀旺財沒反應，眼神的。

停了片刻，賀京準閉了閉眼，咬牙改口：“姐姐讓你送的？”

賀旺財立刻搖尾。

“......”賀京準瞪它，快氣笑了，“很會花言巧語哄人對吧，這麼快你就聽的了？”

賀旺財用推了推袋子，示意他趕吃。

賀京準：“人呢？”

祠堂空曠寒，說話時有回音。

賀旺財呼哧呼哧往門的方向看。

示意道，人家不愿來，走了。

賀京準淡抿了下，把袋子重新掛回它頸上：“不吃，回去吧。”

賀旺財顯然不愿意，叼著他袖口晃來晃去。

“……上的賴皮勁兒，”賀京準氣笑了，“你學的也太快了點。”

它不走，賀京準沒辦法，干脆把饅頭夾牛排拿了出來，目幽深不明地了會。

眼神隨著記憶拉遠變得恍惚。

江寶瓷大二那會，明到讓人不敢直視。

出現在自己學校，不知惹來多人窺探，同個院的男生都在羨慕，說隔壁校的大不辭辛苦，三不五時跑來，就為了陪他吃頓晚飯。

那時江寶瓷已經是小有名氣的短視頻博主，走在校園里時，經常能到同學找合照。

江寶瓷沒有架子，跟誰都能聊兩句，自然又稔，總是笑盈盈的滿足別人的愿。

人緣好到過分。

賀京準不喜歡被人圍觀，便止再來找自己。

那次江寶瓷跟他生了氣，覺得他孤僻冷傲，不近人。

可再生氣都沒走，他去圖書館，跟去圖書館，他去食堂，跟去食堂，他坐哪，就坐對面。

江寶瓷沒有這邊的校園卡，食堂也不接現金和電子支付，只能干坐著，眼穿。

賀京準被盯的沒有一點胃口，便把餐盤推給。

江寶瓷轉瞬喜笑開，不客氣地換了位子，跟他肩并肩：“我就吃兩口，剩下的歸你。”

賀京準把筷子給，古井無波道：“明天別來了。”

江寶瓷沒吭聲，也不接筷子。

兩人四目對視短瞬。

僵持了會。

最后江寶瓷妥協說：“行吧，你陪我吃完這頓。”

那盤飯只吃了小半，賀京準安安靜靜把余下的吃了。

兩人似乎誰都沒注意他們共用了一雙筷子、他吃剩飯的問題。

可吃完這頓，江寶瓷拍拍他肩：“我后天再來。”

想到這兒，在彌漫香火味的祠堂，賀京準忍不住勾了點笑痕。

察覺到他緒的變化，賀旺財往他邊了。

賀京準那點笑漸漸斂了，眼神悵惘迷茫，不知在跟誰說，嗓音低到幾不可聞：“你告訴我，這是易？”

他看向賀旺財的眼睛，問它：“如果換別人，換一個易的目標，誰都無所謂，對誰都能這樣鍥而不舍？”

賀旺財又搖了下尾，小心翼翼抬高脖子，將了一截的牛排拽進里。

“......”賀京準頓在原地，“是給你的嗎你就吃。”

賀旺財覷他，也沒什麼心虛，心安理得的模樣。

賀京準忽然有種猜測，極為荒唐：“不會跟你說，只有饅頭是我的，牛排歸你吧？”

賀旺財尾歡快地搖了起來。

賀京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