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一株廣玉蘭高大茂盛，遮住秋老虎的燥熱。

賀茹捂著出的鼻子，慌張泣：“我沒有，不是我，我就帶它玩了會，憑什麼冤枉我？”

“那天傭人只告訴我，我老婆用箱子打了蘭可，”賀京準說，“我問為什麼，我老婆難道是喜歡沒事找事的人？但傭人一口咬定是我老婆討厭狗，討厭蘭可。”

說到這，賀京準哂笑：“這傭人可是您從歐家帶來的。”

歐蔓蘭滿臉肅：“這也不能說明什麼，指不定是胡攀咬，也或者，是寶瓷太不像話，連傭人都看不慣了。”

賀京準嘖了聲：“那傭人胡扯的本事，跟大伯母您如出一轍，真不愧是歐家出來的。”

“......”歐蔓蘭從未遭過這樣的辱，“你混賬！”

賀京準眉弓稍抬：“別急著罵，更混的在后面呢。”

說著，他拍拍手，火火牽了兩條狼狗出來。

“我老婆遭的罪，”賀京準悠悠道，“就讓賀茹妹妹也遭一遭吧。”

賀茹大驚失，連忙躲到歐蔓蘭邊：“媽，媽，你救我！”

這兩條狼狗眼睛都是紅的，嚨里咕嚕咕嚕地滾著急迫，不撕幾塊都不能罷休。

歐蔓蘭咬牙，讓傭人上前攔住：“你別太荒唐！”

“我以為，是非對錯，大家心里都有桿秤，”賀京準輕哂，“可眼下瞧來，大伯母和賀茹妹妹顯然不講理，錯都是別人的，那我也只能不跟您講理了。”

這暗含殺機的話一出，火火手里的繩子驟然松開，兩條狼狗聞著味，直奔賀茹而去。

院里一道刺耳尖，歐蔓蘭再不復豪門貴婦的淡定，子被賀茹扯的團團轉，慌張到大喊：“拉住它，都死人嗎！給我攔住它們！”

兩條狼狗站起來跟年人一樣高，這些人明顯抵擋不住。

看見在撕咬中心的賀茹母，江寶瓷微張，眼里不知何時浮上漣漪。

跟賀茹不對付，但到底沒見過這樣兇殘、直給的場面，而挽著的男人面不改，好整以暇地著蘭可腦袋，連眼都不曾眨過。

江寶瓷冷不防發現，平日里的那些小手段，放在賀京準面前，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這才是賀京準的戰場。

腥、殘忍、冷酷。

沒有一人味。

江寶瓷的手下意識松了。

賀京準眼眸微，視線停在空落落的手臂，又將眼神了過去。

背景音凄厲，伴著歐蔓蘭終于求饒的哀求，還有狼狗興的吼。

賀京準定定看：“平時招我的時候，就沒想過怕？”

男人的臉半明半暗，依然蒼白到沒有，枝梢被風搖，他烏發上的影也隨之變化。

江寶瓷移開視線，手指垂在膝蓋，不由得抓了些。

賀京準線微抿，似乎極為不悅的躲閃，大掌忽地覆住手背，就著這個姿勢，五指強勢地穿進指，迫跟自己十指相扣。

“阿準，”查飛嘆氣，“可以了，再放任下去，該出人命了。”

賀茹已經被咬了好幾口，整個人連尖的力氣都沒了，失控地抖一團。

賀京準一個冷的眼風，火火得了示意，打了個尖銳的口哨，那兩條瘋狂的狼犬吠著跑了回來。

歐蔓蘭服被撕爛幾道口子，癱在賀茹旁邊。

“大伯母，”賀京準沒什麼溫度，淡淡的，“你們把我送進柳鄲沒什麼，賄賂教好好招待我也沒什麼，就算設計我867的車手，阻礙我名下的事業，都沒關系。”

他拇指挲江寶瓷細的手背，像是喜歡這種手，一遍又一遍的。

“我可就這一個老婆，”賀京準哂道，“誰再弄，我百倍奉還。”

在場眾人沒人敢懷疑他的話。

賀京準骨子里的瘋癲一定會讓他做出這種事。

歐蔓蘭滿狼狽，從未經過這種明面上的報復，人也渾渾噩噩的：“你等著，你等著...”

賀京準下稍揚，火火將院門打開。

“記得打免疫球蛋白，我老婆當時痛死了，讓賀茹妹妹也會一下。”

一群嚇尿了子的傭人慌手慌腳扶起歐蔓蘭和賀茹，跌跌撞撞地離開。

雜聲漸遠，綠蔭覆蓋的小院添了些安寧。

查飛清清嗓子，和藹可親：“弟妹，沒嚇著吧？”

“對對對，嫂子，”趙銳智連忙緩解氣氛，“別張，這都是小場面，就被狗咬了幾口，不礙事的，想當年，在柳鄲的時候，三哥被關進后山蛇窟，那才嚇人。”

江寶瓷小指指尖倏地抖了下。

查飛捅了捅趙銳智：“事談完了，咱們先回吧，弟妹剛到家，讓他們聚一聚。”

“哎好，好。”

很快，院中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仿佛靜默了許久。

風從耳畔刮過，涼的氣息。

賀京準嗓音不明：“還舍得回來。”

“......”江寶瓷睫無力地掀高了些，又很快垂下，“我不是發信息給你請假了。”

賀京準：“這先斬后奏。”

江寶瓷抬眼看他：“你出門從不打招呼。”

“......”賀京準被噎了句，“你也從不管，我跟誰打。”

這話說的。

好像管，他就會聽一樣。

江寶瓷別開臉：“我就不管。”

就是有這種本事，一句話把他火勾出來，賀京準咬腮：“你管試試！”

“所以我不管，”江寶瓷跟他嗆聲，“我又沒說要管。”

賀京準冷了調，一字一字喚：“江寶瓷！”

微風刮過，彌漫起似有若無的玉蘭花香。

江寶瓷收聲，覺有些完蛋。

怎麼一回來就把老板搞破防。

悄悄反省的間隙，賀京準眉宇擰出褶痕，手掌忽地攏住臉，用虎口托下，深邃的眼眸上下巡視：“你不會...”真怕他了吧？

怎麼不頂了。

江寶瓷下搭他手心，忽地開口：“老板。”

賀京準：“......”

“我猜到你保險柜碼了，”江寶瓷眼睛映出男人一秒黑掉的臉，“是你被送去柳鄲的日子，你怕自己忘記這個仇恨，便把這天當碼來用，對嗎？”

賀京準手掌上移，用力、無、強勢的，連帶臉，齊齊捂住。

捂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