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的辦法，陳在天剛亮的時候，就見識到了。

他們坐在一個茶座上，陳芳素手烹茶，徐青站在陳后，三人周圍黑人負手而立，圍一圈子，將他們拱衛在中央。

一個穿著西裝，一臉英模樣，面相和善的中年男人，遲疑地走了過來。

眼前這個陣仗，讓中年男人話還沒說出口，先就怯了三分。

這絕對不是普通人！

中年男人心里犯怵，但還是走過來，自我介紹道：“先生您好，我周楚，是個保險推銷員。

您小周好了。”

陳手一引，淡淡地道：“小周你坐，喝茶。”

陳芳端上茶。

周楚張地坐了半邊屁，雙手接過茶，也不管燙地抿了一口，稍稍平復下張緒。

陳向著徐青問道：“這就是你想的辦法？”

他心中好奇。

一個保險推銷員，跟他們想要的黃姐全部資料，有什麼關系？

徐青低聲解釋道：“陳王，您有所不知，其實個人信息的買賣，是一個非常大的產業。”

“黃姐工作過的中介太多，但不管是哪一個，肯定都會將收到的個人信息販賣出去。”

“這部分錢會流高層管理手中，比他們的正式收要高得多。”

“這是人，無法杜絕，也無法封堵。”

徐青詳細地解釋著，將周楚來的緣由說得明明白白。

那些做著保姆中介的公司，肯定會販賣雇主的個人信息。

其中最大的買家，就是做保險推銷員。

因為需要保姆的，大多是老年人和病人。

人一近老，人一生病，就會涌出對生的，對死的恐懼。

這樣的人，就是上門推銷保險最好的眾群。

周楚這樣的人買了對應的個人信息后，先會經過詳細的分析，接著針對地上門，比起那些隨便敲門上門推銷的，功率要高上不知道多？

段位都不同了。

陳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徐青的意思。

不管那個黃姐用了多手段，換了什麼樣的份，在多個中介公司接活，只要找這些買個人信息的保險推銷員，就一樣能把過往的履歷查得清清楚楚。

陳看向徐青的目中，不由得多出了幾分贊賞。

都市神師，果然是都市高樓大廈影下，無所不知的存在。

他們之間的對話，并沒有瞞著周楚。

他聽在耳中，暗暗苦。

“我……”

周楚剛要解釋難度與麻煩，準備委婉地推辭，陳芳在邊上做了一個作，他到口的話，全部吞了回去。

陳芳向后手，就有黑人遞上一個袋子。

一疊疊地往外掏錢。

一萬，兩萬，三萬……

陳芳一邊做著掏錢作，一邊地盯著周楚看。

隨著桌面上的錢漸漸增多，周楚額頭上的汗水也在不斷地涌出。

不過十分鐘，周楚額頭上遍布黃豆大的汗珠。

“夠了！”

周楚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話一出口，他才察覺到不知不覺中，他竟然張得嗓子干，像是在沙漠中跋涉，好多天沒有喝過水了一樣。

周楚面前的現金堆高，怎麼看都有二三十萬以上。

這個錢他不是沒有見過，也不是沒有，但是沒有現金不斷堆高的沖擊力。

周楚不敢不停。

他相信只要他繼續下去，陳芳就會從那個貌似永不見底的包里，不斷地往外掏錢。

只是，周楚不敢拿更多。

陳等人的氣勢，眼前的陣仗，全都在告訴周楚，他必須要合作，他不能貪婪。

周楚在恐懼，生怕有命拿錢，沒有命花。

這個世界上，錢真的是能通神的。

他深吸一口氣，重重地點頭：“我能做到。”

在陳的示意下，徐青過去，拉著周楚到邊上嘀嘀咕咕。

他不斷地遞出手上擁有的黃姐的資料，包括照片，包括曾用名等等。

一個小時候，周楚抱著現金，遠遠地鞠躬，逃也似地走了。

徐青拿著一疊資料，神凝重地走了過來。

他對著陳，沉聲道：“陳王，確實了，黃姐的確是死亡導師。”

“講！”

陳閉上眼睛，靜聽。

徐青娓娓道來。

過去的三年間，黃姐服務過9個人，其中大部分是老病的老人家，只有一個是死了丈夫跟兒子的有錢人。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點。

他們都死了！

在方記錄里面，他們大部分是自然死亡，極數比如那個死了丈夫和兒子的人，則是自殺。

所有人都在表示黃姐是最好的保姆。

沒有人懷疑過的問題。

但是一旦把所有的雇主全列出來，如果是在電腦屏幕上，他們頭像全部暗下來，盡數死亡。

這個結果，就足以說明一切了。

徐青慨著道：“這個世界上有這麼一些人，他們被命運重重地一拳打在肋上，或者病，或者傷，或者老，或者苦。”

“他們還不得不經歷家人的漠視與棄，最后只能像是蛆蟲一樣，在床上蠕、發臭。”

“無能為力與絕，變了痛和苦，在這時候，如果死亡是一種選擇，他們會二話不說地步其中。”

“如果有人，這個人說的就是死亡導師，在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們，在傾聽著他們說話，跟他們說，死是向更好的生，是一種解。”

“跟他們說，給我吧，我能幫助你！

他們會激涕零，欣然去死。”

徐青的話引得氣氛如水泥般凝固。

陳忽然笑了，笑得冰冷，有恨意，在上涌。

“好，很好，竟然是用這種手段來殺人。”

“這個暗網殺手，倒是讓我大開了眼界。”

陳芳這時候上前來，說道：“爺，我查了那個死了丈夫和兒子的人資料。”

“手上掌握著丈夫留下來的公司，丈夫和兒子的死，就是有親戚為了謀奪公司所為。”

“結果人命大逃過一劫，為了得到公司，那個親戚又在暗網上請了黃姐。”

“于是黃姐上門照顧，最后導了人放棄追查真兇，發自真心地認為找到了又怎麼樣，丈夫和兒子也活不過來了。

不如自己也死去，還能繼續陪伴著他們，還能一家人從頭再來。”

陳芳說著面不忍之，道：“人留下書里還說，謝黃姐的開解。”

陳閉上了眼睛，冷笑出聲：“好一個親戚，好一個死亡導。”

“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