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什麼況？”

陳和唐婉走出了公司，走向車位。

遠遠地，他們就看到，有人在自家的保時捷帕拉梅拉車邊杵著。

那人一橘工裝防撞夜條的環衛工打扮，還有一個大掃帚倚在車上。

主要是環衛工的行為，讓陳和唐婉看傻眼了。

他拿車頂當做飯桌，一邊拉著快餐，飯粒與菜湯灑得到都是，一邊還東張西著。

唐婉臉上明顯出了心疼表。

這輛保時捷是喜歡的車，還是陳送給的紀念日禮，沒想到會有變餐桌的一天。

走到近前，他們看清楚了環衛工模樣，環衛工也看到了他們。

環衛工年紀其實不小了，五十往上沒什麼問題。

唐婉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再看看環衛工還沒吃完的飯，言又止。

環衛工瞥了一眼，嗆了一聲：“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吃飯啊。”

唐婉下意識地想要說其他地方吃去要開車了，只是看著環衛工一塵土滿臉疲憊，吃口最便宜的快餐還要拿車頂當桌子……

還是忍了下來。

陳也是沉默。

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不愿意驅趕，只能在在車前，左右走著，來來回回。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十分鐘過去了。

中間蘇紅玉奪命連環催的電話又來了一次。

他們等得心焦，環衛工卻吃得悠閑，還拿出了一個便宜的智能手機，似乎在津津有味地看著直播，手機里不斷地傳出來唱歌跳舞的聲音。

環衛工一把年紀的，心倒不老。

陳在這十分鐘里，百無聊賴地看到不遠花壇那里，兩條狗來來回回地繞著嬉戲，若是一公一母，倒像極了他們。

這時候，環衛工終于吃完了，又掏出一瓶怎麼看都像是撿來的礦泉水瓶，瓶臟兮兮地，他也不嫌棄，小口小口地抿著。

一邊喝水，環衛工還一邊拿眼睛瞪他們，眼神狐疑，像是在懷疑有人想搶他的水喝。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這又是五分鐘過去。

陳慢慢回過味兒來，認真打量了下車子和環衛工，旋即眉一挑，出若有所思的神來。

唐婉顧著著急了，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忍不住上前，客氣地道：“你好，能不能到其他地方喝水？”

“我在這喝水礙著你了嗎？”

環衛工一抬眼，滿口都是火藥味兒。

唐婉著急地解釋：“不是，我是著急……”

“著急什麼？”

環衛工一把扁喝干了水的礦泉水瓶，先把手機往地上干凈一放，再惡聲惡氣地道：“著急東西嗎？”

“……東西？”

唐婉一頭霧水，沒明白發生了什麼？怎麼就了東西呢？

陳冷眼旁觀到這會兒，徹底明白過來。

他上前一步，與唐婉并肩而立，面帶笑容客氣地道：“老先生您誤會了。這是我們家的車。”

“啊~”

環衛工連忙把吃完的飯盒什麼的收拾下來，還用袖子掃了掃車頂散落的飯粒。

他臉上有些發紅，也就是灰頭土臉看不太出來，不好意思地道：“對不住對不住，我是看你車窗也沒關，里面還有東西，就順道兒幫你們看會兒。”

環衛工笑得樸實，撓頭道：“我看你們來了也沒趕我，以為不是你們的車。”

這個理由，莫名地有些讓人聽著心酸。

陳依然用著敬稱，笑著回應：“我們是看您工作辛苦，吃頓飯的功夫，我們等等也沒什麼。”

唐婉一看車窗果然沒關，完全沒想到是這個發展，一時間百味雜陳，不知道說什麼好？

開的車一直有自關閉車窗功能的，自然從來沒有考慮過檢查車窗關上沒有的事，這回估計是出了故障。

雙方知道問題出在哪了，敢都是在為對方著想，全笑了。

今天正好，不管是陳、唐婉，還是那個環衛工，都覺得上暖洋洋的。

環衛工收拾完東西，剛要離開，想了想又叮囑道：“你們平時還是要注意，壞人還是多呀。

我剛過來那會兒，看有幾個人模狗樣的，一直在你們車邊上打轉，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憋什麼壞水？”

“哦，您跟我說說，那幾個人長什麼模樣？”

陳跟環衛工聊了幾句，就沉不語了。

環衛工拎著大掃帚就走，走沒兩步，唐婉看到地上有個手機，上面還在直播著孩子唱歌跳舞，連忙道：“老先生，您的手機落了。”

環衛工哎呦一聲，趕回來撿起手機。

陳瞄了一眼屏幕，好笑道：“您一把年紀了，倒新呀。”

環衛工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惜地著手機，道：“新個啥呀，連個錢都不會充，打賞都打賞不了……”

他說到這里，頓了一頓，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你們能幫我個忙嗎？”

唐婉正：“老先生您說。”

環衛工遞過來手機，道：“幫我沖一百塊錢進去，我折騰不來。”

唐婉一愣，卻沒有對環衛工與年紀、份完全不符合的趣味有任何評判，馬上道：“好，我馬上幫您弄，一百塊夠嗎？我多給您打點。”

“不用不用。”

環衛工連忙拒絕，從兜里掏出一個塑料袋，里面有一些零錢，他數夠了一百，不顧唐婉的推拒，堅決地塞了過去。

陳和唐婉心中好奇，多停留了一小會兒，看著環衛工打賞完，手機直播里傳來一個孩子脆生生的聲音：“謝謝……爸爸……”

接著是銀鈴般的笑聲，孩子在直播里吐槽環衛工的昵稱太占便宜。

環衛工出心滿意足的笑容，抬頭對陳和唐婉說道：“這是我閨，長得俊吧。”

媳婦兒去得早，我又當爹又當媽的把閨拉扯大，平時也不跟我說話，說不到一塊兒去。

“我就想著打賞個一百塊，聽說一聲謝謝爸爸。”

唐婉瞬間淚目，紅著眼眶目送著環衛工老先生帶著滿足笑容，拎著大掃帚遠去。

人都走遠了，才著眼睛問道：“陳，你說老先生的兒算不算忘恩負義？一個辛辛苦苦的老父親，竟然要靠打賞，才能聽到一聲謝謝爸爸。”

陳微笑著道：“更有可能只是代，只是不懂得表達吧。”

唐婉認真的點頭，很輕易地就接了這個說法，慨道：“希是這樣吧。”

不過……

陳聲音忽然轉冷：“有些人卻是真正的忘恩負義，而且，不懷好意。”

唐婉詫異地看著他，不明白這沒頭沒腦的，指的是什麼？

陳指了指環衛工遠去的方向，道：“你記得老先生說有人在窺視我們的車子嗎？我問了他們長什麼模樣，其中有一個，很像是

——唐志義！”

唐婉下意識地否認：“志義堂哥他怎麼會……”

隨即，想起唐志義的所作所為，不得不承認，那是真的會。

陳掏出手機，給胡惠打了一個電話，同時對唐婉說道：“我看看他想做什麼？”

電話接通。

陳開口道：“老同學，幫我一個忙……”

他在電話里讓胡惠派4S店里的修車老師傅來一趟，檢查一下車輛。

這輛保時捷帕拉梅拉在陳手前，在店里也是要保養的，全是那位老師傅親自手，對車子不要太悉。

無論過什麼，都不太可能逃得過老師傅的眼睛。

陳并沒有在原地等待的意思，他報上了車子所在位置后，就與唐婉一起打了個車，前往唐家主宅。

匆匆進了唐家主宅，剛到花園，陳就聽到唐志義冷嘲熱諷的聲音響起：

“廢，聽說你最近上心，天天去公司吶。

你說你都會干什麼？

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