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家破人亡？」碧柯一步步近，拔高聲音，「那我的家呢？我的親人呢？他們又在哪裡？！」

指向外面，臉上兩道淚痕微微反映著冰冷天：

「界河之外的那些人族，他們所擁有的每一寸歡愉圓滿，都建立在我家人的與恨之上。」

「本不是這樣的。」

桑念盯著，語氣堅定：

「我早就說過了，犯錯的是舊仙盟，普通人連知權都沒有，你報仇可以，但不該對無辜的人下手。」

碧柯扯扯角：

「只要是人族，都該死。」

桑念深吸一口氣：

「這就是你與暮雲薇的不同之，也是為什麼要離開你的原因。」

碧柯沉默一會兒，倏地抬手的腦袋，桑念條件反地推開，繃了。

「放心，我怎麼捨得傷你。」碧柯溫一笑，「念念，我真的很喜歡你。」

「你或許不知道，比起沉舟，你更像一名祝余族。」

桑念沒有再回，轉離開。

即將走出殿門時，後，傳來碧柯極輕極淡的嗓音，似是有些迷茫。

「若連仇恨也沒有了，我又該……靠什麼活下去呢？」

「……」

一點腥味隨風拂過桑念鼻端。

猩紅一路蔓延到腳底，微微側了臉，到底忍住了沒回頭。

風聲里，依稀飄來一句——

「謝謝你……對不起。」

殿門合上。

桑念睇著擺不知何時染上的跡出神。

青鬼看了眼安靜的宮殿，語氣沒什麼起伏：

「死了。」

桑念回過神，「嗯」了一聲，抬手了發間。

——那隻海棠花簪子已消失不見。

對青鬼道：「你是故意的。」

語氣篤定，沒有半分質問的意思，似乎只是在陳述事實。

青鬼垂眼看著上的：

「謝沉舟不準死，除了你，沒人能給一個痛快。」

桑念有些累，連肩膀也耷拉下去：

「為什麼要幫？」

青鬼道：「我是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算我半個師尊。」

桑念道：「只是如此，再無其他？」

青鬼頓了頓，緩緩道：

「再無其他。」

桑念點點頭，神恍惚地走了。

青鬼道：「這次利用了你，算我欠你的。」

背對著他揮了揮手，什麼也沒說。

青鬼站了一會兒，轉打開殿門。

泊中，子安靜闔眼，已沒了氣息。

那支玉簪被小心乾淨，用白手帕墊著，遠遠地放在桌上。

似乎唯恐沾上的。

「……臨死前倒生出了幾分良心。」

青鬼搖搖頭，收好簪子，彎腰抱起那。

其他守衛面面相覷，半是驚恐半是無措：

「青鬼大人，你要帶去哪兒？魔尊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怪罪的！」

青鬼頭也不回：

「我帶去安葬，所有罪責，我一力承擔。」

沒人再敢攔他。

他走了一會兒，無端想起多年前的某一天。

那時的他不過幾歲，家中被人尋仇，連他也沒放過。

他躺在死人堆里，奄奄一息，始終不肯閉眼。

月里，有人攜著滿酒香路過，對一地死視而不見。

他抓住了那個人的擺。

「求你……救救我。」

那人停下腳步，低頭對上他雙眸，挑了眉梢。

「我憑什麼要救你？」

「我願意把我的所有……都獻給你。」

「有趣，你什麼名字？」

「……江染青。」

「江染青已經死了。」

隨手拎起他，單手抱在懷裡，懶洋洋道：

「從此以後，你青鬼。」

「……」

懷中冰涼，青鬼用力閉了閉眼。

「我不欠你什麼了。」

第170章 念念，我不再長生了

噬神山上風雪依舊。

魔神像已倒，像只蟄伏在地上的野，拖出長長的影。

謝沉舟站在影中，抬頭。

萬年歲月流逝，石像早已看不出本來面目。

偶有幾個弧度，莫名眼。

似在何見過。

謝沉舟垂在側的指尖倏爾一。

歸墟國中，神像下，兇匍匐。

「……」

他走近原本矗立神像的地方。

那裡奇異的沒被冰雪掩蓋，出一方黑土壤。

往下挖，一隻長條形的木盒出現在他眼前。

盒蓋上設有重重封印，似乎裡面鎖著某種稀世珍寶。

謝沉舟啟出盒子，對著那些封印默了幾秒，指尖輕輕拂過。

盒蓋自打開。

一陣溫潤清靈之冒出。

芒散去，他終於看清裡面盛著的東西。

那是——

一截枯枝。

謝沉舟微蹙眉頭，拿起它在鼻尖輕嗅。

桑枝。

一截已經枯萎的桑枝，被某人用重重法保護，珍而重之的埋在了魔神像下。

整整萬年。

不難想像，它對那人來說，有多重要。

只是，為什麼會是桑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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