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舟淡聲道：

「不必了，我幫的是朋友。」

初瑤忙低聲對桑念道：

「不管怎樣，記得替我謝過你這位朋友。」

桑念言又止。

謝沉舟抬眼，過虛空直直向某個方向，像是看見了什麼，他指尖。

四周環境驟然變換。

幾人已置於一片葬崗。

天沉，幾白骨散落一旁，被野啃食得乾乾淨淨。

腳邊，隔著薄薄一層土壤，草草掩埋的出大致廓

依稀能認出，是一年男子的。

初瑤臉上的淚珠猶未乾，怔怔看著地上：

「……大師兄？」

「不是這個。」

謝沉舟看著前方某，「他在那兒。」

初瑤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十來步遠的地方，不起眼的土堆後，有人挖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坑。

一片角搭在坑邊，跡斑斑。

初瑤腳下一，像是被空了全力氣，卻又不得不繼續前行。

強著自己抬腳，踉踉蹌蹌走到坑前。

坑挖得不大，泥土是深褐的，還泛著腥味。

素青年蜷在裡面，雙眼閉，似是睡。

畔跡猩紅。

初瑤：「大師兄？」

「……」

初瑤沒再出聲，跳下坑，想扶他起來。

他一，原本松松合攏的掌心慢慢展開。

一粒枇杷跌進土中。

橙黃圓潤，並不算新鮮。

這個季節，哪兒來的枇杷？

初瑤默了默，彎腰撿起那顆枇杷，小心揣進懷中。

桑念也跳下來幫忙，低聲對道：

「你冷靜點。」

「我很冷靜。」初瑤輕聲道，「先把他帶上去吧，這裡不好。」

桑念咬咬，與一同將聞不語抬上地面。

初瑤抖著指尖餵了他一顆丹藥，掌心住他心口，努力為他渡去靈力。

他卻並未如所希那般睜開眼。

安靜得一如往昔。

初瑤收回手，呆呆地看著他，突然扭頭問桑念：

「大師兄他……死了嗎？」

第162章 其實你就是謝沉舟吧

桑念正要說話。

後，謝沉舟替回道：

「還有最後一口氣未散。」

初瑤眼睛猛地亮起來：

「我去找人來救他！」

可荒山野嶺，要上哪兒去找能救他的人呢？

走了兩步，停下腳，神有些迷茫。

桑念拉拉謝沉舟袖子，小聲問他：

「你能救救他嗎？」

謝沉舟看著泛紅的眼睛：

「轉。」

桑念依言轉過背對他。

在看不見的地方，他以指為刃，割開手腕。

殷紅一滴滴流進青年口中。

然而，青年卻始終沒有甦醒的跡象。

謝沉舟面無表地將傷口割得更深。

流如注。

他臉一點點白下去。

終於，不知放了多後，聞不語的眼睫微微了。

謝沉舟收回手，退到一旁，垂眼：

「好了。」

「咳咳——」

聞不語猛然咳嗽兩聲，睜開雙眼。

看見撲過來的初瑤，他有些怔愣。

「大師兄……」

方才冷靜鎮定的初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半晌說不出剩下的話。

聞不語被迫回神。

他拍拍的背，亦不知說什麼好，滿臉無措。

初瑤抱住他，哭得更傷心：

「你為什麼要來這裡？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一個晚上！」

聞不語：「……你沒看見我在你碗下的字條？」

初瑤用力抹淚：

「我想等你一起吃飯，沒有過碗，也沒看見你的字條，那上面寫了什麼？」

聞不語靜了靜，忽地笑了一下：

「不重要了。」

「當然重要！」

初瑤嗚咽：

「你明明病得快死了，卻什麼都不和我說，裝一副沒事的樣子，留了張字條就走了。」

「還跑到葬崗，你……你……」

說到這裡，停了停，拿出那顆枇杷，抬眼看聞不語。

眼圈兒通紅，眸底水閃：

「大師兄，我不能沒有你，我只剩下你了。」

聞不語沉默了一會兒，接過那顆枇杷，手回抱，語氣鄭重一如當年：

「別怕，師兄會一直陪著你。」

初瑤小聲問：「永遠不分開？」

聞不語彎了眼眸：

「永遠不分開。」

……

不遠的樹後。

謝沉舟半靠著樹幹，不知在想什麼，有些出神。

桑念跟著他走過去，與他一起靠著樹幹。

察覺到的存在，謝沉舟不聲放下袖子，遮住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

「你大師兄沒事了。」他道。

桑念「嗯」了一聲，輕聲說：

「那也是你的大師兄。」

謝沉舟眼皮了。

「其實你就是謝沉舟。」

桑念腳尖碾碎一截枯枝，低著頭說道：

「你就是那個大家都害怕的魔尊，那個……曾經叛出逍遙宗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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