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這段時間到底去了哪兒？我怎麼覺他氣質有點變了。」

「變得更惡毒了？」

「不對，他好像……溫了一點？」

「哦，我的先魔尊啊，你這句話是我今年聽過最恐怖的笑話。」

「沒有之一。」

「……」

修羅殿。

「參見主！」

瞥見謝沉舟的影，守衛忙跪下行禮。

謝沉舟步子邁得很大，袍角捲起一陣冷風。

他道：「尊主呢？」

「回主，尊主在池等您。」

謝沉舟：「知道了。」

他腳下換了個方向，不多時，來到一冷清宮殿。

推開殿門，翻湧映眼簾。

謝沉舟頓了兩秒，方才緩步踏。

「這才離開多久，便不適應了？」

子含笑的嗓音幽幽傳來。

謝沉舟垂下視線：

「尊主。」

紗幔輕舞，水聲響了一會兒，一隻手開一角，出後方白髮紅的子。

款款行出，隨意倚到榻上，單手端起酒杯：

「任務完了嗎？」

謝沉舟取出從納珈上得到的崑山玉碎片，隔空送到面前。

尊主掃了一眼，沒什麼興趣地收回視線：

「沒記錯的話，我要你取的，不是這一塊碎片。」

謝沉舟單膝跪下：

「我要離開修羅殿。」

尊主輕笑一聲：

「我的小沉舟想離開我了啊？」

抿了口酒，笑意不減：

「怎麼，鬼做久了，做厭了，開始想做人了？」

謝沉舟還是道：

「我要離開。」

尊主聳聳肩，似乎並不在意這件事，語氣輕鬆：

「離開？可以啊，你知道規矩的。」

謝沉舟低聲道：

「一步一叩首，走遍兩百二十一座城池，走上噬神山，走到魔神像前。」

尊主打了個響指：

「很簡單，對吧。」

謝沉舟沒有接話。

尊主嘆氣：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要求，只要完了就能徹底離修羅殿，離魔界，永遠不會被我們追殺，可惜卻從來沒有人能做到，全死在了半路。」

謝沉舟眼眸漆黑：

「我會為第一個做到的人。」

尊主勾一笑：

「是嗎？我很期待。」

謝沉舟不再多言，轉離開。

外面的殿眾很快得到命令趕來，看他的眼神又驚又懼。

「主……」

謝沉舟赤著腳上前，手，淡聲道：

「來吧。」

一名殿眾拿著烙紅的鎖鏈上前：

「主，得罪了。」

他手中用力，鎖鏈瞬間貫穿謝沉舟雙腕，狠狠釘琵琶骨，巖漿一般不斷灼燒臟腑。

謝沉舟面不變，示意道：

「還有腳。」

「嗤——」

鎖鏈穿過腳踝，燒出一縷白煙。

至此，他全修為盡鎖，已與尋常人無異。

周圍的殿眾紛紛別過臉。

謝沉舟神仍淡淡的：

「走吧，我趕時間。」

那人不敢看他，側：

「請。」

謝沉舟走出修羅殿。

魔界的魔族們得到消息，全都圍到了修羅殿前，見他出來，喧譁聲登時如同水一般響起。

「他作為主怎麼能離開？定是仙門策反了他，這是背叛！」

「他背叛了魔界，背叛了修羅殿！」

「果然，人族就是人族，養不的白眼狼！」

剎那間，喧譁聲更大，群激憤。

謝沉舟充耳不聞，抬頭瞇起眼眺遠高山，輕輕笑了笑，跪下，叩首。

四周驀地安靜下去。

鎖鏈叮噹作響，形削瘦的年起向前。

再跪，再叩。

神虔誠，恍如朝聖。

第111章 年跪遍魔界兩百二十一座城池——為了他的小姑娘

「咚——！」

一塊尖銳的石頭從人群里飛出，重重砸中年額角。

猩紅鮮蜿蜒而下，一路流進眼中，視線如同籠上一層霧。

他神不變，直背繼續向前。

修羅殿的殿眾在後方沉默跟著，對此一言不發。

得到默許，越來越多的石頭砸來，裡面甚至夾雜了一把匕首。

細微的一聲響，匕首刺進左臂。

刀全數沒，出一截刀柄和幾寸染刀鋒。

謝沉舟什麼也沒說，用力拔出匕首，隨手擲到地上。

空中，兩隻漆黑的烏飛了一圈又一圈，憤怒尖鳴。

他語氣平靜：

「敢手，我就殺了你們。」

它們只得停止鳴，一路默默跟隨。

於是，所有人看著那個年，看著他一次次拔出上利刃，一次次下跪，一次次叩首，不斷向前，只為向前。

整整五天五夜。

——這一年夏末，謝沉舟不眠不休走了五天五夜，在一片罵聲中跪遍魔界兩百二十一座城池。

只為走到一個姑娘面前。

那個姑娘，有一雙極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一笑就彎月牙。

那個姑娘，額間有一粒小小的紅痣，垂眸時，神悲憫如蓮座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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