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都沒看見爹爹，綏綏歡快地轉著手中的竹蜻蜓，昭哥兒從阿縈懷里鉆出去幫姐姐撿從半空中下來的竹蜻蜓，一個撿一個飛，兩只小的配合默契玩得不亦樂乎，綏綏還不時兩聲娘親快看。

孩子們清脆的咯咯笑聲回響在夫妻兩人的耳邊，片刻后，阿縈垂目收回目，平淡地轉過了去，只留給他一個纖細的背影。

裴元嗣角扯出一抹苦笑。

終究還是不歡迎他。

他失落地轉，抬起腳步的那一剎那，后的阿縈緩緩說道：“更深重，大爺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裴元嗣不敢置信，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愣了片刻，他推門快步走了進來。

作者有話說：

第102章

孩子們看見爹爹來了都高興極了, 尤其是綏綏，滿頭大汗跑到爹爹邊仰頭說道：“爹爹來啦, 爹爹看綏綏有會飛的小蜻蜓, 爹爹快看！”

邊說邊著急地拉著爹爹的袍往里面拽。

昭哥兒躲在阿縈的后看爹爹，他知道那是他的爹爹，可阿縈太久沒讓他和爹爹親近, 昭哥兒不敢上前湊，小家伙就是有些好奇，為什麼姐姐這麼喜歡他們的爹爹呀？

裴元嗣陪著綏綏做游戲, 阿縈就安靜地看手里的黃歷，選好了三個日子記下來，昭哥兒靠在阿縈懷里打瞌睡, 等阿縈忙完的時候昭哥兒困得都睡著了。

“一臭汗, 跟著紫蘇姐姐去洗澡澡。”

阿縈輕刮了下小丫頭汗津津的小翹鼻，讓紫蘇和桂枝將兩只小的都抱了下去。

裴元嗣若只是為了來看孩子，孩子抱下去睡覺他便該走了，但裴元嗣此時一不地坐在羅漢床上, 顯然他這次來的目的并不單純是為了孩子, 而是有話要與阿縈商量。

紫蘇臨走前瞄了幾眼屋里默不作聲對坐的兩人，嘆口氣替兩人關了房門, 心里暗自祈禱大爺和夫人可趕把話給說開, 別再這麼不冷不熱地下去了。

不消片刻, 屋里的人便都退了個干凈，只剩下阿縈和裴元嗣。

“我知道，大爺心里還在怨我。”

兩人無聲了許久, 阿縈見他不說話, 先開口道：“我不強求大爺摒棄前嫌, 把我先前做過的事都當做沒發生過，我為我曾經對您的欺騙和利用而到抱歉。”

“可是有一點我是從未欺騙過您的，自嫁衛國公府后，我始終謹守婦道與本分，從無與除您之外的任何男人有過私，所以您大可以放心，綏綏和昭哥兒都是您的親骨。”

裴元嗣眉一皺，剛要開口阿縈便打斷了他，“綏綏我不必說，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大爺的兒，倘若大爺不信昭哥兒，可以去問問太夫人和大長公主，不過您應該也知道，昭哥兒和您一樣，自出生起便對花生過敏，只要一吃花生就會渾起疹子。”

“若是……您還不相信，想要滴驗親，我亦不會有毫怨言，只求大爺避人耳目查驗，不要被旁人知道了在背后對昭哥兒說三道四，他年紀還小，心思卻敏，我不想他長大之后和我一樣被人罵是野種。”

火“吡呲”一聲，剎那間所有的一切都在腦中串在一，裴元嗣終于恍然大悟，為何總抱著昭哥兒不愿讓他，為何那晚明明是主求他留下，過后卻不愿再理會他，對他冷淡猶如陌生人……

裴元嗣看著，死死攥著掌心問：“你以為，我懷疑昭哥兒不是我的兒子？”

“難道不是嗎？”阿縈反問他。

裴元嗣無言以對，半響后低聲道：“無需滴驗親，我信你。”

阿縈笑了一下，眼底卻沒什麼溫度，“大爺不必如此，不管您信不信，驗一驗總是好的。”

裴元嗣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就聽阿縈又道：“從前是我太過任，從今往后，我會努力做好您的妻子和衛國公夫人，您想納妾，看中哪個丫鬟想收房，我都不會橫加阻攔。”

“只要您高興，能在初一十五來我這里略坐一坐，給我幾分正妻的面，別再為此糟蹋自己的子，也別因我而遷怒到兩個孩子上，我便已是心滿意足，日后安分守己在錦香院，絕不干涉您的任何事。”

裴元嗣碾碎袖中的薔薇花苞。

他看著眼前平靜到冷漠的阿縈，心頭仿佛刀割般在滴，里的另一個他似乎又活了過來。

好像自從那個夢之后，他的里便多了夢里那個他的，在面對阿縈之時，心里被抑的宛如江水滔滔般流瀉出來，他總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去看，想要與親近，心疼、憐。

他有時甚至在想，也許那個夢里的結局就是上一輩子兩個人的結局，不得善終。

可是現實的他心里卻又無比清楚，阿縈不他，不論是夢里還是現實，阿縈心里都沒有他。

所以才可以如此冷靜地面對他，告訴他毫不介意替他納妾找人，聽到毫無芥地對他說這些話時，他的心臟就好像被一雙大手攥住般地窒息。

有多次裴元嗣告訴自己要放下，他平生所求不過一份至真至純的誼，阿縈給不了他，可笑他是這麼想，卻本放不下。

只要稍稍多看他一眼，甚至在后摟著他楚楚可憐地掉幾滴眼淚，他心里那道冷的，高高筑起的防線便會在一瞬間崩塌碎裂，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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