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哥兒不太親爹爹,爹爹不抱他也沒太大的反應,這會兒好奇地睜大雙眼端詳著罐子里五彩斑斕的小蝴蝶。
阿縈關心著頌哥兒的學業,問他在府學書念的如何,有沒有不習慣之,一句句囑咐的事無巨細,好像裴元嗣是個多余的,才是頌哥兒親姐姐一樣。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頌哥兒突然看向一旁神兮兮地說:“嫂子,你有沒有發覺大哥一直在看你?”
阿縈下意識地朝后面看過去,猝不及防對上男人兩只漆黑的眼珠。
裴元嗣一愣,而后目閃了了幾下,移開自己的視線,又去看花園里的景。
阿縈轉過頭去。
裴元嗣“看夠”了風景,目不控制地再次往阿縈上落去,可惜阿縈只留給他一個纖細的背影和一截潔白修長的脖頸。
裴元嗣便默默注視著和頌哥兒有說有笑的阿縈。
頌哥兒看得心急,借口挪到裴元嗣這邊悄悄道:“這園子里的薔薇花多好看,大哥你要不要摘一朵給嫂子,嫂子看了保證喜歡!”
裴元嗣心神微,看向花園里那叢開得正盛的薔薇花,一簇簇宛如盛裝打扮的絕代佳人。
裴元嗣讓昭哥兒和綏綏去一邊兒玩,走到薔薇花架旁挑來挑去摘下一朵自認為開得最為艷麗的瓣薔薇。
猶豫了片刻,他將花朵藏進袖中,而后走到阿縈面前。
男人高大的影籠罩過來,阿縈想裝沒看見都難,便抬頭看著他,“大爺有事?”
裴元嗣開口:“我……”
“夫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陳慶媳婦快步走進來,先給兩人行禮,說道:“太夫人正四尋您有事呢,讓奴婢過來您一聲,您快過去吧!”
阿縈看都沒看裴元嗣一眼,起跟著陳慶媳婦走了
裴元嗣看著阿縈的背影,心里說不出是苦還是落寞,他將花在兒頭上,綏綏扭著小屁臭去了,頌哥兒小聲問:“大哥,我聽三哥說,你是同嫂子鬧別扭了?”
誰說的,這天底下怎麼好像都知道了?
裴元嗣心正難著,否認道:“沒有。”
頌哥兒鄙夷道:“大哥你就裝吧,三哥說你生病燒糊涂了里都喊著嫂子的名字,還當著一眾客人的面拉著嫂子的手不肯放,郭太醫說你這病是生悶氣憋這樣的,平日他只見過子上生這病,就沒見過你這樣一個大男人……”
裴元嗣聞言腦子一下子清醒了,立即捂著頌哥兒的將他扯到角落里,質問道:“我燒糊涂了是什麼時候的事,那天來的都是哪些客人?”
“有三哥三嫂,炳安表哥,輔國公世子馮維,還有楊大哥……”
頌哥兒每說一個名字裴元嗣的臉便難看一分,頌哥兒說完后長長嘆了口氣,饒是裴元嗣定力再好,都覺此時臉上燒得慌。
已經說出去的話宛如潑出去的水,他便是想收都收不回來了,裴元嗣腦中混了片刻,僵著臉警告他道:“裴元頌,敢讓我聽說你出去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你不留兄弟面。”
頌哥兒不服氣道:“我怎麼就是瞎說,要瞎說那也是三哥,我這分明是好心提醒你……”
“你給我閉!”裴元嗣打斷他道:“最近在府學里都學了什麼,《中庸》學過了沒,現在從頭到尾背給我聽!”
頌哥兒驚得像只兔子似的差點跳起來,“從頭到尾?!”
裴元嗣拎住頌哥兒轉逃的后領,冷笑一聲。
不提了無妄之災的頌哥兒如何背不出來罰,且說阿縈這廂,年前還在商量福兒與沈玦的婚事,時飛逝,眨眼翻了年就要到五月十七。
第二天便是福兒的及笄禮,阿縈理所當然要去做福兒的笈者和贊者,明天就要去周家見禮,還要準備跟周文祿一家商議福兒和弟弟的婚事,今日便在房里查看黃歷,在紙上寫下幾個好日子。
紫蘇和桂枝幫收拾備好的禮、心挑選的玉笄,以及明日便要穿的。
綏綏拉著昭哥兒過來撒讓娘親陪他們玩兒,阿縈抬眼看了看,昭哥兒手里抱著姐姐玩剩下的布老虎,綏綏手里抓著一只竹蜻蜓,兩只小家伙大眼睛如出一轍期盼地看著。
昭哥兒臉蛋兒白白,小小年紀便能看的出來鼻梁又高又拔,長大了一定是個俊俏的小郎君,小娃娃還十分文靜聽話,姐姐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對玩沒有太大的喜好和占有,姐姐不玩的玩扔給他他也不嫌棄,抱在懷里喜歡地跟個寶貝似的。
阿縈招招手,綏綏撲進娘親懷里笑嘻嘻,昭哥兒走得就慢一些,阿縈胳膊一攬,將昭哥兒摟進了懷里,兩個孩子都摟得地。
“綏綏給娘親看會飛的蜻蜓,綏綏的蜻蜓比桂枝姐姐的飛得還要高高!”
綏綏從娘親懷里出來,兩只小手合在一起興地轉著手里的竹蜻蜓。
“嗖”的一聲,竹蜻蜓飛到了空中,昭哥兒小聲“哇”了一下,大眼睛眨眨笑著瞅向娘親。
阿縈用帕子溫地去兒子角的口水。
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不知從何時起就落在的上,仿佛落了很久很久,盯得有些不太舒服,阿縈微微蹙眉,突然扭頭向窗外看去。
裴元嗣站在窗外。
四目相對,裴元嗣驀地攥了那朵藏在袖中的薔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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