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瞬間就炸了,指著沈明淑尖道:“你長不長眼睛,你踩爛了我剛洗好的菜,我中午吃什麼,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明淑理都沒理,走到水缸邊舀了一盆水,蹲在水盆邊用打的帕子一點點地清洗著自己的臉。
水盆中倒映出子消瘦蒼白的臉頰,沈明淑小心地扶了扶鬢邊的一支牡丹嵌珠銀釵,將耳旁垂下的幾縷碎發仔細地挽到耳后,對小丫鬟的罵充耳不聞。
小丫鬟氣極了,積攢許多的怨恨終于在這一刻發,站起來一腳踢翻腳下的水盆,指著沈明淑便破口大罵道:“你搔首弄姿給誰看,還以為你現在是金尊玉貴的衛國公夫人呢?”
“同樣在衛國公府任勞任怨的當了這麼多年丫鬟,憑什麼我就要跟著你這棄婦被發配到這個鄉下破落莊子里來做苦力!”
忍冬忙給小丫鬟使眼,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麼,青葉,你住口!”
青葉冷笑道:“我住口?忍冬,識時務者為俊杰,也就是你還向著這個薄寡恩的主子,桃枝、白芷和周媽媽的下場難道你不比我更清楚?”
“我早就聽說了,縈姨娘現在肚子里懷的這個是個男娃,等縈姨娘生下世子大爺就要把扶正做真正的衛國公夫人,等縈姨娘被扶正的那一日就是你這棄婦的死期,我看你還能不能再跋扈猖狂!”
沈明淑腮邊的紅潤迅速褪去轉為煞白,突然沖上前去撕扯著青葉的頭發大哭大起來。
青葉毫不示弱地啐過去,手胡抓著,混中,一腳重重地踢在了沈明淑的小腹之上。
沈明淑哀嚎一聲,捂著小腹痛苦地向后倒去。
青葉和過來勸架的忍冬同時往沈明淑下看過去,兩人齊齊大驚失——
沈明淑下如泉涌,浸白干凈的擺,看著自己滿手的鮮,像一只折翼的碟般翩翩向后倒去,后背落在冰天雪地的那一刻,臉上卻出似喜似悲的表,沉痛,悲慟,又像是釋然,心如死灰。
……
沈明淑神木然地躺在床上,呆愣愣地著頭頂的承塵。
“淑兒,你說句話,你別這樣,孩子沒了,以后我們還能再有,求你別這樣!”
徐瀚握住沈明淑冰冷的手,卑微地哀求道。
沈明淑閉上眼,眼淚從眼眶中簌簌落。
心心念念盼來的孩子,卻不是與裴元嗣的孩子,曾日日夜夜生活在痛苦之中,直到現在依舊想不明白,為何會從風的衛國公夫人淪為鄉村一棄婦,為何阿縈那個卑賤的庶能贏得裴元嗣的心。
每天都跪在佛祖面前詛咒阿縈不得好死,可卻過得比越來越好,甚至裴元嗣還想要將扶正,將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沈明淑不甘心,死了都不甘心啊!
徐瀚心如刀絞,抱著親吻臉上的淚道:“我什麼都不要了,淑兒,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們在那里姓埋名,生兒育,忘記過去的一切,你不是衛國公夫人,我也不是慶國公府的表爺,什麼舉人進士前途名利,我統統都不要了。好不好,好不好,求求你,別這樣,我真的害怕……”
沈明淑眼珠終于有了意識般轉,落到徐瀚慌張害怕的臉上,“你真的愿意什麼都不要,放棄一切,和我一輩子躲躲藏藏?”
徐瀚說道:“你以為我是在和你說笑嗎?我爹和我娘都可以沒有我,可我知道你不能沒有我,就像我不能沒有你一樣。”
他摟著喃喃道:“從我進府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那一年你穿著一件大紅的撒花褙子,細長高挑,像天上的仙兒一樣高傲地打量我,從那時起我就發誓這一輩子我要娶你為妻,我喜歡了你整整十一年,這十一年里你難道對我從來就沒有一點點的喜歡嗎?”
沈明淑眼中淚閃,冰冷的手輕地著徐瀚的臉,“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或許我不會再像七年前那樣不顧,飛蛾撲火。”
徐瀚驀地攥住的手,驚喜地像個討到糖吃的孩子,“你答應了,淑兒,你真的愿意要和我遠走高飛?”
沈明淑微笑著點頭。
徐瀚喜難自抑,絮絮叨叨地規劃著兩人的未來,仿佛眼下已經夢真,末了他鄭重許諾道:“淑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來,我們兩個忘記今日的一切,重新開始。”
“你等我。”
“好,我等你。”
-
“你說什麼?”
錦香院,阿縈正倚在羅漢床上翻看賬簿,紫蘇進來對附耳低說。
阿縈杏眼微瞇,直起,手輕輕搭在小腹上護著。
阿縈有孕已經四個月多,小腹微微地了起來,偶爾平躺的時候還能覺到肚子里的昭哥兒不太安分地輕輕踢。
這四個多月阿縈沒再孕吐,就連惡心也極覺到了,吃嘛嘛香,不到一個月上因為生病心悒郁減去的就慢慢長了回來。
心寬胖,臉紅潤,連郭太醫來給請平安脈都說恢復得很好,康健,母子平安。
這個時候沈明淑提出要見阿縈,阿縈怎麼可能會答應,萬一去了發生不測,可沒出找人冤去。
“沒說為何要見我?”
紫蘇搖頭道:“沒說什麼,但奴婢聽看守的丫鬟說,前些日子聽到外面傳姨娘有了孕后失足摔倒,生了一場大病,到現在都一直在床上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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