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帕子給蕓香抹去淚水,蕓香吸吸鼻子,淚眼濛濛地問:“真的?”
沈文德耐心地點頭,像哄孩子一樣哄。
蕓香便悵然將頭靠在沈文德懷里,或許人就是這樣患得患失,聽著沈文德寬的話語,蕓香心里卻不知為何生出一前所未有的恐懼與擔憂。
……
沈二夫人站在遠看了半響,面無表地轉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多時,王嬤嬤回來徑直去了佛堂,沈二夫人跪坐在佛堂前邊誦經邊敲木魚,聽見靜瞥了王嬤嬤一眼。
念完這段佛經,沈二夫人放下木魚走到室,王嬤嬤跟過去,悄聲說:“夫人,藥都已經備齊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沈二夫人想到適才沈文德與蕓香你儂我儂的樣子,平靜道:“若是孩兒,便讓自生自滅,若是男孩兒,留這孩子一命,抱養到我膝下。”
至于蕓香那個賤人,當初既然敢背叛,就別怪去母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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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當夜阿縈便做起了噩夢,渾直冒冷汗,珍珠似的淚水一串串打月白的綾鍛枕巾,口中畏懼地哭喊著“別過來”、“求求你不要殺我”之類的話。
裴元嗣以為阿縈被夢魘住,立即起將阿縈醒,阿縈睜開眼看見他卻嚇得渾一哆嗦尖著往床角去。
“母親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求求你放過我!”
夜如潑墨,錦香院燈火通明,裴元嗣拉開全部的帳子讓燈進來,輕聲安許久才慢慢將蜷一團哭淚人的阿縈摟進了懷里。
男人的懷抱溫暖且充滿力量,阿縈漸漸鎮定下來,也認出了枕邊人是誰,在裴元嗣懷里哽咽道:“大爺,我,我夢見娘了!娘說和弟弟是死在母親的手里,是母親害死了,讓我給報仇雪恨!”
“我好害怕,母親說要殺我滅口,說我不該知道這麼多,我嚇得抱著阿玦一直逃一直逃卻怎麼都逃不掉,把阿玦扔到了海里,把我綁著了服鞭子,我好疼好疼,哭著求放過我,可說我娘和我都是活該,要把我活活死……”
裴元嗣傍晚已從兩名武婢的話中已經得知阿縈今日去了溫記脂鋪和回春醫館,適才歇下時阿縈還和他隨口談起說今日無意在回春醫館看見了沈二夫人的嬤嬤王嬤嬤。
莫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阿縈實在太怕那譚氏才會做會這樣的噩夢?
細想卻不應該,阿縈又不是沒有回過沈家見到譚氏和的嬤嬤,為何偏偏這次回來便做了如此駭人的噩夢?
在裴元嗣的追問之下,阿縈不安道:“我、我怕我說了大爺會責怪我……”淚眼盈盈地著裴元嗣,一雙杏眼中滿是忐忑。
裴元嗣心疼小心翼翼的模樣,輕輕抹去眼角的淚道:“想說什麼便說什麼,不會怪你。”
阿縈地流下淚來,這才安心地靠在男人的口訴起衷腸。
因為早先就問過那老大夫,若是瞞肯定瞞不過裴元嗣,索就說了“實話”。
說在回春醫館外看見王嬤嬤疑神疑鬼左顧右盼,像是有什麼問題,便進門去問醫館的大夫,老大夫拿了錢告訴阿縈,王嬤嬤買了不陳年的酸棗仁回家。
酸棗仁本無甚特別,阿縈腦中靈一現,忽記起父親沈文德小妾蕓香產期將近,便問老大夫孕婦若服食了酸棗仁會如何,老大夫卻說酸棗仁服用過量活宮推,輕則難產,重則流產失過多而亡!
而的母親林氏當年也是因難產失過多一尸兩命而亡!
聯想到當年母親的死因,阿縈聽后心驚懼不已,可這些本不過是些捕風捉影的事,害怕說了會惹裴元嗣不快,便一直悶在心里,沒想到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晚上躺下果然就做了噩夢。
“那夢就像真的一樣,我好像又看見娘和六弟渾是地死在我的眼前,我永遠都忘不掉那天我娘凄厲的哭聲……大爺,您說我娘真的是難產嗎,為何我娘生我和阿玦時都是順產,進沈家第一年生六弟時就偏偏難產?連郭太醫和孫大夫都說,順產兩次的子再生產難產的機會極小極小!”
阿縈求助地看向裴元嗣,在弱哀戚的哭聲中,裴元嗣眉頭地鎖了起來。
他記得阿縈曾和他提到過,的母親林氏是在進沈家不久之后便難產而亡,那時他以為這是一場意外。
今時不同往日,裴元嗣已不打算再娶妻,阿縈便是他的妻,是他日后要相伴余生的人,他不喜賣求榮的沈文德,但林氏一生命途多舛,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如果現在還活著,一定不會愿意將阿縈送給曹誕做妾。
裴元嗣不信鬼神,可從阿縈口中那王嬤嬤的舉止確有怪異之,岳母之死迷,裴元嗣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倘若譚氏真沒問題,便不怕他查辦,倘若譚氏有問題……
裴元嗣神冰冷,那就要譚氏為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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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頭幾天就是蕓香的預產期,這段時日沈文德幾乎推掉了所有的人往來,除了上朝以外的時間忙完正事就趕回家守在蕓香邊。
雖然他已經有了沈瑞、沈玦和阿縈三個孩子,蕓香腹中的這個孩子卻是他的老來得子,可能是人上了年紀會比年輕的時候更貪家的溫暖,幾個孩子長大了都相繼離他遠去,大兒子不服從他的管教,幾乎每天不著家,最讓他難過的是阿縈和阿玦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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