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證證俱在，從怡禧堂出來，裴元嗣下令將衛國公夫人沈明淑在汀蘭館嚴加看守，等候發落，而家中的管家之權全部給三夫人陸氏。

等三七來到汀蘭館時，沈明淑還在鎮定地指揮著小丫鬟們換下窗上的舊窗紗糊上今年新裁的茜紗。

三七當眾說出裴元嗣的命令之后，院眾人皆驚詫地議論紛紛，用異樣的眼審視著這位平日里始終大方得的衛國公夫人，沈明淑偽裝出來的平靜終于再也裝不下去，宛如的瓷裂開一道道丑陋的痕跡。

人算不如天算，沈明淑怎麼都想不到阿縈會在此時有了孕，還早就預料到會收買菘藍給下毒，將計就計，不僅讓裴元嗣功發現有孕，還將沈明淑徹底推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沈明淑目呲裂，矢口否認，“你混說什麼，你含噴人，我什麼時候給下毒了！我要見大爺，讓我出去——”

可惜沈明淑沒有這個機會了。

……

裴元嗣神漠然地聽著耳旁子撕心裂肺的怒罵。

如果可以，他永不想再踏那院子一步。

他們夫妻二人的分，早在許久許久之前便已經消磨殆盡，久到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是什麼時候。

或許是在他房里的兩個丫鬟死得不清不楚的時候，或許是在哭著要挾他寵幸阿縈的時候，或許是尖酸刻薄地數落著親弟弟的時候，或許是虛偽地……

裴元嗣慢慢走進了屋里。

阿縈醒了過來，趙氏坐在屋里和阿縈絮絮地說著話，囑咐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項。

趙氏不放心，又請了兩個大夫給阿縈把脈，都說是喜脈，趙氏這才徹底放下心來，笑得合不攏。

大過年的休妻雖說不太好聽，橫豎也不喜歡沈明淑，與其忍著日日看這麼一張令人厭煩的臉，寧可被人在背后幾下脊梁骨，又不會塊。

裴元嗣進來，趙氏的笑聲戛然而止，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對阿縈道：“你躺著別，我出去和大爺說幾句話。”

兩人走到外間，趙氏低聲音問：“怎麼樣，事你祖母知道了沒，可有說什麼了？”

裴元嗣一眼就看穿了親娘的心思，皺眉道：“祖母年紀大了，母親沒事別去老人家面前嚼舌，事兒子自會料理妥帖，時候不早了，您先回去歇著吧。”

趙氏遂大失所。

是盼著婆母兗國大長公主說句公道話，沈明淑殘害裴家子嗣，怎麼著不得休了才算代？但聽兒子這個意思，不像是要休妻。

趙氏瞪眼道：“行了行了，就你最明白，還不是差點把自個兒的孩子弄沒了，你當初早聽娘的話別娶這個沈氏不就沒這麼多糟心事了。”

見裴元嗣面不耐之，忙轉了話題道：“阿縈現在有了孕，你這臭脾氣可悠著點，別嚇壞我大孫子，還有啊，頭三個月胎沒坐穩，不許同房，你得忍住了……咱們衛國公府好不容易有了這麼個寶貝疙瘩，不如你干脆就忍忍這一年都別同房了，娘回頭再給找個和阿縈一樣漂亮的人……”

“秋娘，把太夫人扶下去。”

趙氏還再嘮叨，裴元嗣喊來秋娘扭頭就掀簾進了屋。

……

屋里實在太熱了，阿縈額頭都滲出了細的汗珠，趙氏出去之后就解開了中的帶子，里頭只著一件鵝黃的抹，房溫度太高，漸漸便有些昏昏睡，神志不清。

覺有人在給掖被子，扭了扭腰肢，將那只手推開，錦被落，出腰間一截細膩如脂的，口中含糊說著“好熱”。

為了不吵醒阿縈，裴元嗣親自起將一只火盆拿出了屋。

他的腳步聲還是吵醒了阿縈，阿縈著眼睛剛要坐起來，裴元嗣就將按了下去。

“別。”

阿縈便只好躺了回去。

兩人的眼神在空中膠著到一，又各自迅速挪開，氣氛莫名有些曖.昧尷尬。

阿縈眼睛漉漉，水盈盈地著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咬咬，長長的睫撲閃撲閃地垂了下去，小臉暈紅一片，不知是屋溫度太高熱得，還是什麼旁的緣故。

“還冷不冷，上可還難？”裴元嗣問。

“不、不冷了。”

阿縈眼地看著他。

然而他目關切地尋過來，卻又得躲閃著移開自己的目。

裴元嗣俯下，聲音低沉地問：“怎麼了，嗯？”

阿縈捂住自己的臉，一副難為的樣子，“大爺，我，我有孕了。”

裴元嗣撥開的手，看著啞聲道：“我知道。”

阿縈歡喜地牽引著那只干燥寬厚的大手放到被窩下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在這里。”

“嗯。”

“我們兩個的孩子。”

“嗯。”

阿縈趴在裴元嗣的肩頭上，大大的杏眼意地著他。

懷里的小人滿眼都是他，裴元嗣心中積攢多年的怨氣不知不覺只剩下青煙一縷，他一只手摟著阿縈尚且纖細的腰肢，另一只手不釋手地著披在背后的長發。

阿縈的頭發烏黑發亮，盈秀潤，真如濃云蟬鬢一般，如果這一胎是兒，裴元嗣希兒會和阿縈一樣溫，一樣麗，可是兒要是太漂亮了，以后上門求親的臭小子太多，他會舍不得嫁出去。如果生得是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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