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不得不承認，阿縈說的是事實。

沈明淑從小到大爭強好勝，絕不會留著阿縈讓世子有親近阿縈的機會。

只會讓世子有一個母親。

“我沒有辦法，從頭到尾我都沒有選擇的權力，如果不給大爺做妾，我就要被嫡母迫嫁給年紀可以做我爺爺的曹誕，等曹誕一死，我在曹夫人的手中也不知能活到幾時。”

阿縈說著，忽然握住了紫蘇的手，潸然淚下道：“姐姐，你不要怪我心狠，我的命也不好啊。我以前會時常想，為什麼我的命就是這樣，可是我不相信這就是我的命，所以我要得到大爺的心，我要有朝一日在我生死未卜之時他可以而出擋在我的前，而不是像我爹一樣，只會懦弱地勸我和阿玦忍。”

“我只是想活著而已，可丁嬤嬤擋了我的路，我是不得已才殺了，如果那一日不死，回到京城之后死的就會是我……”

阿縈梨花帶雨，眉間輕蹙，溫低緩的語氣娓娓道來的無奈，這一生的坎坷，即使是紫蘇看著都生惻之心，何況是大爺一個男人？

“那姨娘救我，又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讓我為你所用嗎，還是因為……我救過你？”

阿縈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坦誠道：“兩者皆有，不過我想更重要的，是因為我們二人是一類人。”

紫蘇更不解了。

阿縈溫聲道：“我記得你娘子病弱，多年不愈，是嗎？”

紫蘇點點頭。

“長姐曾經想要你給大爺做小，既要你為所用，又是憑借什麼拿你呢？”

阿縈看著紫蘇的眼睛，慢慢說道：“紫蘇，你娘的病，你沒有想過，或許早就該好了？”

“只是有人，不想要好呢？”

這一句話，猶如晴天霹靂，“嗡”的一聲劈在了紫蘇的頭上。

“不可能！”紫蘇斷然道：“沈府的府醫，我娘一直都找他看病，醫者仁心，他怎麼可能故意讓我娘的病不好？”

自己都說了是沈府的府醫，沈府的府醫自然聽命于沈家人，前世紫蘇的娘在阿縈府不到兩年就過世了，阿縈本沒有機會知道這些辛，直到死后化作一縷游魂寄托在母親留給的——那只折枝海棠花玉鐲上。

青樓之中親口聽那來尋歡作樂的沈府府醫田榮對花魁說沈明淑是如何代他給紫蘇的娘李氏誤診。

李氏原本不過是尋常的頭疼腦熱，本不是消之癥。

恰逢那時沈明淑準備出嫁，慶國公夫人早就看中了紫蘇想要給兒沈明淑做陪房，紫蘇是家生子，生得端莊清秀溫和，且全家都拿在沈家手中，是最好的陪房丫鬟人選，來日若兒有孕，正好抬舉紫蘇給裴元嗣做小。

紫蘇與李氏知道沈明淑母的謀劃，可紫蘇哪里甘愿給人做小，想嫁的人一直是從小青梅竹馬的表哥。

是以李氏在兒小的時候就省吃儉用暗中謀劃，再加上紫蘇的舅舅做買賣家中有了些小錢，是心疼侄，也是為了兒子的終大事，竟湊了五十兩銀子為紫蘇母贖，權當做是日后的嫁妝。

沈明淑和慶國公夫人沒想到一向老實的紫蘇和李氏竟然不聲不響地就攢夠了五十兩銀子的贖錢，還是在出嫁前夕！心中不由惱怒紫蘇不識好歹，放著潑天的富貴不要卻想贖嫁給一個窮書生，真真是愚蠢至極！

但府明文止主家與仆人簽死契，雙方只能是雇傭關系，們二人若真想走就憑慶國公夫人也不能阻攔，再說了，留下來人家的心也不在你這里，又如何為所用？

說來也是巧，沈明淑偶有一次聽府醫田榮說李氏近來生病花了不錢，心生一條毒計，面上不聲，背地里卻來田榮讓他使些手段——最好是要李氏的這場病永遠也好不了。

因為要讓紫蘇對一輩子恩戴德，心甘愿地留下來為所用。

田榮做到了，李氏信任田榮，不論田榮說什麼都信。

而紫蘇激沈明淑對娘李氏的恩，對沈明淑的話更是言聽計從，就連沈明淑讓不許嫁人，也從未有過毫怨言。

“我并不需要你為我做些什麼，”阿縈淡淡道：“回去之后我所言真假，你將田榮賣給你娘的藥拿去一驗便知，倘或我說錯了，我認命，你那時再向長姐告發亦不遲。”

“倘或我沒說錯，我也只需要你對我的所作所為，袖手旁觀便是了。”

阿縈把呆怔的紫蘇扶到自己的旁坐下。

知道紫蘇一時半會兒是無法接說的這些事，不過沒關系，可以等，與其除去一個敵人，倒不如之以，曉之以理，化敵為友。

何況這次真的不救紫蘇，回去之后丁嬤嬤死了、紫蘇被賣，以沈明淑猜疑的子一定會懷疑是從中作梗。

還不想那麼快和沈明淑撕破臉，至在有孕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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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縈在都督府中養了幾日的傷，當日那兵刺了阿縈左臂一刀，其實傷口并不深，起碼沒有裴元嗣上次為了救傷傷的嚴重。

但裴元嗣是男人，強壯，質比阿縈好上虛弱，阿縈是個弱子，傷養了許久好的很慢，三七翻箱倒柜從京城帶來的傷藥中找到一瓶上好的宮廷制祛疤膏，每日服外用，漸漸地阿縈左臂的傷口就結了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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