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兒嚇得后退兩步,趕忙認錯,“好好好,爺別生氣,是我眼瞎看錯了還不!”
沈玦沒理,抬腳就往前走,福兒的小短都快跟不上了。
“我的爺,您倒是慢些了,怎麼心眼兒這麼小啊!”
慶國公府位于城東崇北坊的保慶胡同,而沈家族學則在保慶胡同再往西兩條街的細井胡同上,這條胡同靠近京城城東的市肆,早晨市肆上沒幾個人,沈玦穿過市肆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福兒差點撞上他。
“怎麼了?”福兒問。
沈玦食指抵在邊,示意福兒噤聲。
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貴族年穿著一鸚哥綠的長袍蹲在市肆的攤位前與他旁家奴打扮的小廝有說有笑。
那年上錦綢緞,腰間鑲金戴玉,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弟,福兒小聲問:“那是誰家有錢的公子哥兒呀,看著有幾分眼,好像以前在家里見過,是沈家的親戚嗎?”
沈玦抿著,眼眸微瞇。
“不認識。”
不過這位的大哥,他可是見過數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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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是大周的西北要塞,多年以前此多個西域小國聚集,契國便是其中之一,后來契國打中原,前朝覆滅,此了契國領地。
再三百年,契國被滅,殘余勢力聚集退居漠北,朔方再度為抵契國的軍事重鎮,此契人與周人混雜而居,局勢頗為復雜。
兩年前原本投降了大周的契人將領阿思闊叛就是由裴元嗣帶兵鎮,嘉帝仍舊不放心朔方,故而這幾年時常敕令裴元嗣前往朔方巡邊,以震懾其他契人降將。
裴元嗣車隊一行加上衛隊不到兩百人,因是執行公務,是以一路不曾耽擱,從京城走陸路向北走了約莫七八天,這期間白日里有兩三個時辰裴元嗣是在外騎馬,其余時間大多都是在馬車里渡過。
而阿縈的馬車和裴元嗣的馬車則是分開的,阿縈每日都要和紫蘇、丁嬤嬤等人睡在一輛馬車中。
丁嬤嬤不了顛簸,幾天之后就去了后面的雜車上一個人占據了一輛大馬車,把活兒都推給紫蘇。
丁嬤嬤資歷老,紫蘇生氣也無濟于事,其實也是家生子,娘李氏從前是慶國公夫人的陪嫁,只是小的時候親爹早早病故,李氏常年子不好,才漸漸被慶國公夫人所冷落。
沈明淑十五歲及笄的時候慶國公夫人就給了挑了紫蘇做的陪嫁丫鬟,紫蘇生得小家碧玉,沉穩,并且全家都被拿在慶國公夫人和沈明淑手中,這個陪嫁丫鬟可不是普通的陪嫁丫鬟,是必要的時候要被夫人獻給夫君做通房。
沈明淑曾經是有過這個想法——如果那一日在沈家沒有遇見阿縈,今日跟在裴元嗣邊的子很可能就會變了桃枝與紫蘇二的其中一位。
沒了丁嬤嬤阿縈還樂得清閑,紫蘇文靜話,一般兩人會在馬車中做針線,車隊里誰的服破了阿縈都會幫忙補。
就是接不到裴元嗣。
裴元嗣的馬車在最前面,有時起簾子過去,只能見男人一個拔寬闊的后背,心中忍不住暗暗郁悶。
這麼多天過去了,這男人難道都不想的嗎?
他可真是能忍。
這般在道上走了七八天,終于,這一日下午車隊停在一寬敞的家驛站前。
阿縈著酸疼的腰由紫蘇扶著跳下馬車,丁嬤嬤不知何時也從后面跳了出來,手對著阿縈的腰就是一捅。
“今晚去大爺房里伺候,記住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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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風輕輕吹著。
阿縈沐浴完畢,坐在鏡臺旁著頭發。
紫蘇幫換了新,綰了發髻,鬢邊墜著一支點翠鑲紅金步搖,嫵的紅襯得鏡中的臉頰紅潤,白如雪,十分艷人。
臨去前丁嬤嬤還得檢查一番,覺得阿縈這一煙霞紅的衫穿得極是花枝招搖,臭罵了紫蘇一頓后要阿縈回去重新換。
紫蘇只好給阿縈又配了一件淡青的長和銀白底子梅花紋的對襟褙子,頭上的金步搖也換了素的花釵。
穿的時候臉就不太好看,阿縈輕輕握住的手安道:“姐姐別記在心里,你配的很好看,我很喜歡,丁嬤嬤想來是年紀大了,不喜歡那套衫也很正常。”
紫蘇神稍緩,“多謝姨娘,我沒放在心上。”
這一路兩人朝夕相,比在府里時關系親近了不,阿縈單純善良,又弱可憐,紫蘇難免對多了幾分憐惜,既然穿戴不許花枝招展,干脆悄悄在阿縈的腕子上套了一只紅瑪瑙鐲子,要阿縈藏在袖底下,這樣可不被丁嬤嬤發現。
兩個小孩的小心思丁嬤嬤果然也就沒看到。
阿縈端著茶過來,決明見是過來心領神會,正巧大爺還缺一個端茶送水的紅袖添香,不過裴元嗣還沒回來,決明就先把阿縈放了進去,說是大爺可能要晚些過來。
阿縈笑著應下,進去后就沒等多久裴元嗣就回來了。
裴元嗣大步走進來,眉頭皺,后跟著一位正在說話的青年,只聽那青年說道:“表哥,這邑一小小驛丞竟有銀錢上這麼多道山珍海味,可見是個貪,這等貪污吏此時不除更待何時!”
裴元嗣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沉聲道:“自古及今,未有能全其行者也,故君子不責備于一人。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的人,你不要把眼睛看到的事想當然,時候不早了,有事咱們明天再議,你先下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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