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后就是十五,天一黑阿縈就關起門來心煩意地躺在了床上,晚膳都沒用。
明日便是約定期限的最后一天,本沒有心思去滿足什麼口腹之。
胡思想間,就有些昏昏睡,直到丫鬟來把推醒,說是夫人喚去上房用晚膳。
阿縈只得起簡單梳妝。
出門時約聽見府西南方向頗為喧嘩,丫鬟見目去,便好心解釋道:“是下晌時府上表姑娘來了,怕是要借住幾日。”
阿縈點點頭,這本不是該的事,是以未曾多問,規規矩矩地跟著丫鬟去了上房。
屋里燈火通明,沈明淑卻不在。
正疑間,周媽媽打簾進來,手中拿著一壺白底青瓷瓶的果子酒,對阿縈笑道:“四姑娘來了?夫人病大好了,今個兒十五,非說要嘗嘗這酒,老奴也勸不住!就怕酒味太重,在里頭兌了些水,想教姑娘嘗嘗滋味如何?”
阿縈松了口氣,不疑有他地接了過來。
“那我嘗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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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五的月亮,似一皎潔的玉盤懸于夜空中。
沈明淑從暖閣出來時,阿縈已是被周媽媽幾盞果子酒灌得不醒人事,掌大的小臉上面紅潤,小小的子蜷一團乖乖巧巧。
“老奴適才驗過了,”周媽媽迎上來道:“待過去這酒勁兒,想來那酒的效用便上該來了。”
周媽媽說罷,見沈明淑神恍惚,不由勸道:“夫人,不如此事還是算了罷,大爺對夫人一往深,想必是不會納那薛氏,我們這般,大爺該……”
“他該如何?”
沈明淑一口打斷周媽媽,“便是大爺不會納薛氏,可我呢,我要一輩子趙氏的譏諷白眼,沒了薛氏,那老虔婆還有其他的外甥,會以孝道著大爺納,大爺拒絕了一個,能拒絕得了一世?我不甘心!私底下如何罵我,罵我是下不出蛋的。我都知道,媽媽,我不甘心啊……”
說到最后,沈明淑的語氣已有幾分哽咽。
只想要個孩子,這半年來挑細選了多子,唯有兩三位得的眼,而這兩三個人里,真正合心意更是寥寥無幾。
有些要麼大無腦,太蠢,竟妄想背著勾引大爺,被狠狠了幾十個掌隨意配了一個商賈做繼室。
有些雖好拿,卻容不夠,連大爺原先房里的兩個丫鬟都及不上,又如何與趙氏那花容月貌的外甥抗衡?
有些……譬如阿縈,好拿,好,子還格外怯懦膽小,不會惹是生非。
且因救過一次,對這個長姐格外恩戴德。
不過,有時過人之亦是缺點,阿縈生得實在太了,沈明淑不放心,這才猶豫了許久。
之所以今晚咬牙切齒地下定決心,是今日見過了趙氏那外甥,薛玉。
薛玉不愧是曾經京城第一人趙氏的外甥,一站到那里,怕是這滿園子的花兒都要失,即使沈明淑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接這個殘酷的事實。
沈明淑本不是個優寡斷的人,既然下定了決心,便當機立斷,阿縈愿也不得愿,不愿也得愿,未免夜長夢多,擇日不如撞日,今夜十五,正是裴元嗣留宿汀蘭館的日子,一個月就這麼兩天,沈明淑不想錯過今天。
倘若有朝一日大爺被薛玉那個妖妖調調的人勾了去,將悔之晚矣!
沈明淑看著榻上渾已漸漸泛起紅暈的阿縈,閉了閉眼道:“扶到暖閣去罷。”
-
每月的初一、十五,是衛國公裴元嗣必定要留宿汀蘭館陪妻子的日子。
今夜亦是如此,回歸仁院沒多久,周媽媽便親自來請了,裴元嗣換了服過去,等到了上房,他剛要進去,周媽媽卻支支吾吾地說夫人在暖閣等大爺有事商議。
裴元嗣便轉去了暖閣。
暖閣無人,屋里還燒著地龍,熏人的熱氣撲面而來,輕紗曼舞,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果子酒甜香。
沈明淑卻不在屋。
裴元嗣長眉微蹙,傾去了室。
室也無人,掛著茜紅紗帳的架子床上卻落下一截白玉似的荑分在熱然。
裴元嗣雖有疑,卻未曾多想,走到床邊開帳子。
原以為會看見一臉病容的妻子,誰知床上躺的卻是一個陌生,再仔細一看,這冰玉骨,杏眼似水,赫然是他白日見過的妻子那年紀稚的庶妹!
裴元嗣先是震驚,不可思議,而后英的臉龐驟然變得鐵青,有怒容。
沈明淑聽見暖閣的門被人從里到外“咣當”一聲踹開,一時心中是悲喜集,急忙沖出去攔住裴元嗣,邊哭邊道:“大爺,求您憐惜憐惜明淑,求您別走!”
裴元嗣毫不憐香惜玉地扯開妻子的手腕,寒聲道:“讓開!”
“我何嘗不想讓,把自己的丈夫讓給別的人……可是大爺,我要一個孩子啊,沒有孩子,我將在國公府毫無立之地,大爺若是對明淑還有半分意,求大爺憐惜明淑!”
“我早就對你說過,即使沒有孩子,你的衛國公夫人之位也絕不會搖……”
沈明淑不肯撒手,死死地拽著裴元嗣的擺泣不聲:“大爺便當是我求您!求大爺看在我祖父的面,看在我為裴家辛苦持三年的份上,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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