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到老太太的冷嘲熱諷，湯倩也不生氣。

拍拍上的灰，朝老太太璀璨一笑，熱淚盈眶道：「徐英玉，我想你了。」

老太太聽著孫飽含深的話，也有點淚目。

嘆了口氣，在阿姨的攙扶下慢慢爬上最後幾步臺階，跟湯倩在樓道口擁抱。

徐英玉上暖洋洋的，服上散發著一被太曬過的味道，很溫暖。

湯倩窩在老太太懷裡，這一路的顛沛流離忽然安穩下來。

阿姨不忍打擾祖孫倆敘舊，繞過兩人，拿鑰匙開了門，提著湯倩的行李先一步進了屋。

湯倩在老太太懷裡充了會電，突然說：「我想吃您做的滷麵，我趕一天吃了，死了。」

老太太寵溺地拍拍湯倩的後背，上卻故意罵：「一回來就折騰我，你故意的吧。本來還想著你伺候我，沒想到還得讓我伺候。」

「我真是夠了。」

湯倩知道老太太就厲害，代替拐杖，挽住老太太的手扶著往屋裡走。

進了屋，湯倩換上拖鞋，趁老太太進廚房做滷麵的功夫，拉著行李進了自己的臥室。

臥室很小，只十幾平米。卻是庇護了湯倩十多年的地方。

在這間屋子裡，湯倩可以盡地裝扮它，可以在牆壁上滿喜歡的畫報，還可以推開百合葉窗戶，坐在床頭聽雨滴掉落在青石板的清脆聲。

很慶幸，小時候擁有這一片天地，能夠讓做片刻真實的自己。

湯倩在外漂泊多年，每次回來都喜歡窩在房間裡搗鼓曾經留下的小東西。

窗臺下方擺了一張一米二寬的老式書桌，湯倩拉開屜，從里翻出一個鐵皮盒子。

打開盒子，裡面放了一本棕皮筆記本，湯倩拿起筆記本，翻開第一頁。

上面寫著——

「爸爸媽媽不要我了。」

如果是八歲的小湯可能會覺得眼淚汪汪、鼻子紅紅，但是26歲的湯倩已經認清了不是所有的小孩都能得到父母的喜和庇護。

能做的就是讓自己與這個狗屁不通的世界和解。

快速地翻完大半個筆記本，湯倩簡單讀過自己的前二十年，最終找了頁空白紙，在上面添了新的留言——

「希賺很多很多很多錢，老太太長命百歲，然後找一個合適、的人。」

湯倩剛寫完，丟在床上

的手機就嗡嗡震起來，湯倩合上筆記本，撈起手機，看著來電人，詫異地接通電話。

沒等對方出聲，湯倩拿著手機坐在床尾，滿臉驚喜地問：「你怎麼突然打電話給我啦？」

「我聽徐特助說你去了國？什麼時候回國？」

深夜的醫院安靜得有點過分，林之珩趁徐舒微睡下，出來口氣。

他站在空的草坪，地燈散發著羸弱的黃，遠是灰藍的天空。

聽著湯倩喋喋不休的問話，林之珩站在寂靜的院落，突然覺得有那麼點熱鬧了。

他向來不喜歡跟人分自己的行蹤，也沒有人特意追問過他的私生活，所以當湯倩問出口的那瞬間，林之珩心裡竟然有那麼一鬆。

他點了煙，慢慢了兩口，對著電話那端的人回覆：「國這邊出了點狀況。下周回滬。」

湯倩也就隨口一問，沒想到林之珩會回。

下了床，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下，任由九月份的涼風從百葉窗口吹進來。

額前的頭髮被吹，湯倩的心臟也皺了一下。

將吹到臉上的頭髮重新撥回耳後，湯倩盯著窗外灰濛濛的夜，低聲同林之珩分自己的行程：「我周五得去長沙錄製綜藝，可能得在那邊待兩天。」

「聽說長沙的夜市很不錯，我想去嘗嘗臭豆腐和醬板鴨。順便去橘子洲頭看看偉人。」

偶爾有醫護人員、病人路過，林之珩看著路人投來的目，突然覺得有點神經。

他大晚上跑出來就為打這通電話？拋開工作電話，他幾乎很跟人浪費時間。

是不是因為在異國他鄉的緣故？他竟然覺得此刻這通電話緩解了他今晚的大半寂寞。

以至於湯倩在電話里斷斷續續地跟他講要去長沙吃什麼喝什麼玩什麼時，他竟然覺得有意思。

甚至覺得時間就這麼浪費下去也不錯。

湯倩說了大半天，整得口乾舌燥。

察覺到電話那端已經許久沒說話，湯倩這才意識到話有點多了。

瞄了眼屏幕才發現他們已經打了足足半小時，湯倩驚訝地瞪大眼，有點不敢相信。

要知道他們之前除了寥寥幾句話，或者幾條冰冷的簡訊，兒沒有這麼的時刻，更別提林之珩有這耐心聽廢話。

想到這，湯倩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問了句：「林之珩，你還在嗎？」

回應湯倩的，是一道不經意的咳嗽聲。

湯倩得知林之珩一直在聽，並沒有將手機隨手丟在一旁，任由廢話那刻，心不自覺地雀躍起來。

踮了踮腳尖，蹬長，盯著屏幕，故意說：「你一直在聽呀。」

林之珩察覺到某人的得寸進尺，冷嗤一聲，言不由衷地反問：「有完沒完？」

「沒事掛了。」

湯倩見他準備掛電話，連忙哎哎著阻止他，上不忘胡說八道：「我還沒說完呢。你這麼著急幹嘛呀。你很忙嗎？忙著去跟喝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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