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這邊一，不要這麽僵。”老師指點謝溪躺在榻上，雖然劇本是寫戲子隨意慵懶靠在塌上，但拍的時候，演員要表現出來，並不簡單。

　　“這樣？”謝溪平時在家中躺沙發的時間極多，要表現的多懶都可以。

　　老師：“……”這氣質怎麽回事？

　　“不對，肩膀往上提一提，手肘用力，小臂要放松，手指自然垂落。”老師從上點到下，簡而言之，服下面的部位都在用力，但在外面，外人見到的地方都要放松。

　　好不容易姿勢儀態調整好，乍一看還真有三分慵懶風，但老師抬頭見到謝溪的眼睛，頓時知道任務還很艱巨：“眼睛不要太乾淨，稍微像事後的那種眼神也可以。”

　　謝溪看著老師：“唱戲之後？”

　　“…… ”神t唱戲之後，他就知道這個演員眼睛乾淨的有點離譜了。

　　老師咳了一聲：“你有沒有喜歡的人？或許可以試著幻想，見到那種心跳的覺，要那麽一點害。”

　　“再加一點……眼睛勾搭人，那種勾搭不是現實生活中，而是一個卑賤下位者對上位者的引。”導演在旁邊加了一句。

　　謝溪聽完後，下意識朝之前葉求索那邊看了一眼，沒人，連包都不見了。

　　謝溪不由垂眼，掩蓋那一點失落。

　　導演和老師分別灌輸了自己的見解，這才開始讓謝溪準備開拍。

　　事實證明，完全不行，眼神不到位。

　　“小謝，害和勾引懂嗎？”導演拿著喇叭拚命喊著，“勾引，要想著勾引人！”

　　整個片場都回著‘勾引’這個詞。

　　葉求索和公司那邊項目團隊視頻會議完過來，就見到他們拍戲陷僵局中。

　　原本想坐下來，但之前坐的地方，已經有人坐了，之後背著包站到導演那邊去，正好看他們拍戲。

　　“先口氣，小謝你再找找覺。”導演覺得今天這場戲估計要磨很久。

　　謝溪朝導演看過去，意外見到後面的葉求索，他心極重地跳了一下。

　　過了幾分鍾，機位回歸，又重新開拍。

　　戲子一豔麗戲服，半躺在榻上，右手虛撐著額頭，寬大的袖子下，出半截冷白手臂，垂下眼睫，左手輕緩著懷裡那隻貓，修長筆直的手指在白的中穿梭，一時間竟不知道是手白還是貓白。

　　男主推門而，沒有見到想要見的人，只有一個貪圖富貴的戲子，不由皺眉，勸說他。

　　戲子懶懶抬眼。

　　那一瞬間，謝溪看著的不是鏡頭，而是鏡頭背後的葉求索，他眼神變得複雜起來，那份藏在眼中卻掩蓋不了的引，堂而皇之擺在鏡頭面前。

　　無端頓生。

　　與此同時，懷裡的小貓恰巧扭頭朝鏡頭一起看過來，水藍純真的眼睛，配著主人，對立卻又融合。

　　正對謝溪的葉教授，心口一跳，不自覺移開目。

　　他演得比好多了。

　　導演倒吸一口氣，努力撐著不喊停，看著謝溪繼續演下去，一直到他臺詞說完，才舉手喊卡。

　　“好好，就這個！”導演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場謝溪直接演出來了，比他自己腦海中想要的效果還要好，而且那隻貓轉頭看鏡頭的時機也太巧了，這種妙的意外，絕對給電影加分。

　　“溪哥，我扶你起來。”張東立刻過來扶著謝溪起。

　　謝溪不自在扯了扯袖子，低聲問張東：“你覺得我演得怎麽樣？”

　　張東豎起大拇指：“溪哥，要是你去當禍國妖妃，準行！”

　　那一個眼神瞟過來，嘖嘖，什麽命、心肝的都給你，不是一句假話。

　　謝溪臉一黑：“閉。”

　　謝溪懷裡還有那隻貓，道組那邊有人過來拿走了。他又扯了扯領，這才若無其事朝導演那邊走去，裝模作樣看了看自己，聽著導演和那個老師誇獎，心思已經飄到旁邊葉求索上去了。

　　“老師，你覺得我剛才怎麽樣？”謝溪磨磨蹭蹭挪近葉求索邊，小聲問道。

　　葉求索匆匆看了一眼謝溪：“演得很好。”

　　“其實我也是瞎演的，本不知道演了什麽出來。”謝溪小聲道，“我剛才演的時候，見到老師你過來了。”

　　我是看到你才演出來的。

　　謝溪心中默默道。

　　第52章

　　往後幾天， 謝溪拍戲出乎意料的順利，除了偶爾作沒有達到老師的要求，眼神還是到位的， 最彩的要數戲子站在臺上那場未唱完的戲。

　　那天拍戲專門留到了晚上， 恍恍燭照在臺上，戲子著一紅戲服，似乎要唱盡悲歡離合， 語還休， 半袖遮掩。

　　收錄的聲音是謝溪本音唱的， 他這幾天一直都有學戲，加上之前有基礎， 唱幾句並不難。

　　謝溪站在臺上， 長袖疊放，轉落下袍，目落在臺下，不在。

　　但有那麽一瞬間， 謝溪仿佛在臺下見到了葉求索， 就那麽安靜站在鏡頭旁邊看著自己。

　　唱著唱著，謝溪眼神便發生了變化。

　　“像那麽回事。”導演低聲和旁邊人談。

　　這場戲是個長鏡頭，戲子站在臺上唱了幾句，臺下對象就是他想要攀附的貴人，眼神流轉曖昧， 到下一秒就是男主設計讓其下臺。

　　戲不好拍，導演做足了準備，卻沒想到謝溪居然一次過了， 等到下面的人去抓戲子的時候，居然有大半人仰頭聽著謝溪唱戲， 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