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買賣,講究錢貨兩訖,何必走人世故?今天吃癟不甚開心,他也甭想裝可憐吃羊!
待出了荒殿,小螢躲在書房換好服,又在花園溜達一會,遇到侍衛牽引巡宮的犬,便將那羊掏出賞了。
那狗吃得高興,衝著小螢恩得直搖尾,還在小螢的腳邊繞。
小螢著狗頭嘆了口氣,方才也是氣急了,原是不該這麼小氣。
明明是告訴阿淵「患不知人」的道理,所以他防備著自己,有所瞞,也很正常。
畢竟也有所瞞,並未告知他全啊!
雖然沒讓他吃羊,他委託的事卻不得耽誤。
小螢不能出宮傳信,不過海叔卻可以在出宮清洗夜香車時,花銀子拜託京城店鋪里相的夥計行事。
到了兩日後,海叔委託的夥計雇了馬車來到了秋暝山,
正值大雨傾盆,滿山無人,本以為空走一趟,可往瀑布里倒著壇酒的人,天地間還真有那麼一個。
夥計將信送到,而那人看了信後,也回了一封——信里的容同樣用了碼,人看不懂。
據那夥計跟海叔描述回來說,遇到的是位戴著兜帽遮臉的老叟,看了那封信後,竟然大一聲,劍砍斷了瀑布潭邊的一塊大石。
這般功力可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
小螢聽得挑了挑眉,首先想到的是那人會不會是阿淵的親舅舅——葉重將軍?
可是葉重新近班師回朝,人已到京城,每日酬客不斷,還被陛下邀到宮中,沒有出城,哪有空去秋瞑山啊!
該做的已經做到,剩下的就看大皇子如何守諾,助與阿兄相見了。
第二天清晨,趁著宮人們還沒起床,再回院子時,將那人回信遞給大皇子,證明自己已經遵守承諾。
阿淵仔細看了那信,然後撕碎扔到了一旁自製的灶坑裡燒掉。
他似乎早做好了準備,那破舊的服箱有幾個已被踹碎,又轉回屋,取了個罐子,上面還淋了些助燃的油脂。
小螢好奇,問他哪來的油,他依舊言語簡短:「鼠油……」
能從耗子上積攢出這麼多油,還真是個人才。
被囚整整十年,消磨時的營生必定不,阿淵積攢的家當,應該也只了冰山一角。
再接下來,大皇子拿了一段有些發黑的木頭,取了些干絨草,拿起子,便開始稔地鑽木取火。
這一時半刻也冒不出火星子,不過看樣子他應該常做,不一會就開始微微冒煙。
小螢讚許看了一會,便將之前從膳房順來的火摺子遞給瘋子——還是這個省事些。
大皇子瞟了一眼,並沒有接小螢好意,依舊固執挲火星。
看來那日奪了他的羊,這廝的怨氣也很大。
小螢熱臉了冷屁,無奈靠在牆邊耐著子等他弄。
終於,一點火苗在他手中竄起,阿淵引燃了一木板,順著木箱爬上,來到牆邊,將點燃的木板——扔向了隔壁院子。
宮中起火乃是大忌,宮中自有觀火的燎臺,查看四周煙火氣。
而這澆了鼠油的木料點燃,自然發出烏黑的煙氣,就算白天,也分外醒目,很快就會引來人的。
就在這時,隔壁的人應該剛剛晨起,驚恐發現院牆下的柴堆著火,自是慌。
有人看到了那瘋皇子在扔甩火種時,瘋皇子也不躲,自是趴在牆頭囂張怪笑。
隔壁住著大皇子並非。宮裡誰都知道他是瘋子,殺人放火都很正常。
那跟皇后報信的侍衛長也看見了,自是有些慌,畢竟只有他知,皇后在這裡藏匿著瘸的太子,萬萬不可被人發現。
一時間只能手忙腳地滅火,而幾個侍衛則衝出院門,準備繞到囚瘋子的院子,衝進去將他按住,免得他放火引來宮裡的其他人。
就在院子裡一團,人都跑到牆邊滅火的時候,閆小螢則從牆角悄無聲息落下,若貍貓般靈巧閃殿中。
棲原的傷還沒有全好,平時也不許出屋,拄著拐正探窗往外看。
閃神功夫,後就多了一個人。
棲原嚇得剛想喊,卻被那人及時捂,又聽到來者低聲道:「太子莫怕,是我,小螢!」
棲原看到那張跟自己肖似的臉,頓時驚喜:「原來是你,怎的平白嚇我?」
小螢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戲本子:「這是我閒時寫的,正好送來與你打發時間。」
棲原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跟人這般投緣過。
母后是絕不會讓他擺弄戲本子,小螢居然敢背著母后送給他,自是都來不及。
於是他喜不自勝想要打開戲本看。可是小螢卻按住了他的手,低聲問他:「……如果有機會,你願不願意出宮看看?」
棲原先是眼睛一亮,不一會目暗沉下來:「我就算被父皇廢了,也是皇子,這裡就是我的家,父皇母后不準,我哪都去不了?」
小螢知道,他心裡還當那蛇蠍皇后是親生母親,自己此時說出他世,只怕阿兄一時接不了,反而壞事。
所以只是貪玩的孩子般小聲道:「我倒是有個機會,帶你出宮見見世面,你玩夠了,再回來就是。保證別人都發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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