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份筆錄是第二天下午的,改口了,說丈夫確實冒了,出發前吃了冒藥。”
“這我也知道。”陸博遠對這件事有印象,“后來還私下里跟我解釋了,說是來的時候保險公司給打過電話,太害怕了,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就下意識的拒絕了所有的事。”
方永年一頓。
“私下找過你?”這件事,他沒查出來。
“打了個電話。”陸博遠也是第一次說這件事,“半夜三更給我打的,用的還不是自己的手機。我和他老婆不,所以印象很深。”
“他老婆文化程度不高,遇到事很容易沒主意,那個電話里面基本都在哭。”
“沒什麼容,就是跟我反復確認改了筆錄會不會對有影響,我當時自己都焦頭爛額,隨便安了幾句就過去了。”
方永年沒說話。
“所以……你為什麼會覺得那次車禍不是意外?”陸博遠翻看了那張尸檢報告,并沒有看出異常。
“我在醫院里的時候……”方永年眉心,“也接過一個電話,來電顯示是陌生電話,打電話的人,是肇事司機的老婆。”
“跟你一樣,電話里基本都在哭。”
“掛電話之前,問我,我有沒有收到過錢。”
陸博遠愣住:“什麼錢?”
“我也是這麼問的。”方永年出了今天晚上在陸博遠面前的第一個表,苦笑,“但是掛了。”
“我當時況并不好,ICU剛剛出來沒多久,昏迷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多,等我有力再回撥那個電話去問的時候,接那個電話的人變了一個男人。”
“醫院住院部的保安。”
“他老婆跟別人借的電話給我打的那個電話。”
“你當時怎麼不跟我說!”陸博遠嗓門有點大了。
方永年斜看了他一眼,問得涼涼的:“你來看過我麼?”
陸博遠:“……”
對了,他沒去看過他。
陸一心和劉米青倒是常常去,但是他那時候因為項目撤資再加上文檔泄,正恨不得掐死方永年。
他訕訕的。
“那個電話和他老婆兩份不一樣的筆錄只是我想去查這件事的起因。”方永年揭過了這茬,突然換了個話題,“你為什麼想要讓我進你這個項目?”
“我離開研究所四年了,這四年來你都沒來找過我,為什麼這時候突然來找我想讓我進這個項目?”
陸博遠張張,聽到教授的電話后,心里面那的不安又開始涌現。
“最開始并不是我提出的。”陸博遠后面說的話,慢慢的開始不順暢。
明明正大明的事,他卻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知道你從研究所辭職后有很多公司找過你,我想著你既然覺得在研究所做不下去了,去其他地方做做也是好的。”陸博遠的聲音越來越輕。
他是說過大家都是兄弟的那個人。
結果,他都做了些什麼?
“后來你自己找人開了公司,還決定開始做仿制藥,我覺得我們后面的路都不一樣了,所以就一直沒有來找你。”
這是委婉的說法,實際上知道方永年打算做去仿制藥了,他當時簡直暴跳如雷。
方永年哼哼了一聲,沒揭穿。
“這個項目的投資有眉目的時候,是老教授給我打電話,讓我問問你對這個項目有沒有興趣的。”
方永年一怔。
“車禍之后,老教授病了大半年,現在的和以前是沒法比了。”陸博遠囁囁的,聲音不高,聽起來像是在說服自己,“他剛開始的時候經常提到你,只要有人說是你泄了項目文檔,他就一定會火冒三丈,我一直覺得,他是想等你回去的。”
“可惜你一直沒回去,老教授也慢慢的不再提起你,所以他這次突然提起你,我還驚訝的。”
“來藥房找我進項目的那些長輩,都是老教授找的?”方永年皺眉。
“一半一半。”陸博遠說到這里,猶豫了一下,“老教授既然提到了你,那我肯定也是想讓你進項目的,你的本事大家都知道,說真的我真的覺得你去做仿制藥實在是太浪費了。”
方永年冷冷的看了陸博遠一眼。
陸博遠收住話頭,掩飾的喝了口濃茶。
“我上個月,查到了一份名單。”方永年坐在椅子上,輕輕的挪左腳。
“我們當時項目一期正式編制人員有七十四個,其中有二十六個在項目期間和其他公司有過切的經濟往來。”
“我那邊剛剛拿到這份名單,你這邊就來我進項目了。”
還是用疲勞轟炸的方式,仿佛一下子所有的人都不記得他曾經的所謂的黑歷史了,所有的人都開始惋惜了,他進不進項目,都快要變這個項目能否功的重大標志了。
陸博遠腦子里轟得一聲,老教授電話里,提到了名單。
方永年有點莞爾。
父兩個呆若木的表還真的是一模一樣。
“我……不知道。”陸博遠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還沒調查清楚的事他不敢多提。
可是這兩天的信息量太大,他覺得他整個人生都顛覆了。
“你不覺得項目有問題麼?”方永年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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