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使者的想法雖然好，但一時半會不上去,因為修法的時間還沒到,但一個更可怕的現實在他們麵前——他們快沒錢了。

    這個問題很嚴重，他們一路上的花費,都沒有這幾日在薊城用得多。

    無論是吃食、住宿、購還是出行，這個地方幾乎無一不花錢。

    更關鍵的是,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手,想買些好回涼州,這裏有一種羊脂膏的東西，聽是從羊上弄了來的,對幹燥皮產生的裂有奇效，更不必糖、茶這些好了，要知道，這些東西在涼州,那是都是世家大戶的嫡係才能用的奇，但是在這裏,居然多到用車來拉！！！

    價格更是低到發指，幾乎每個士卒,多花一點錢就能買到。

    這裏哪裏還能克製的住，來薊城三不到，幾乎所有士卒便被掏得幹淨，毫不剩。

    加上他們人數超過兩百，每是住宿的耗費就極高，沒奈何,為了能待到大會開始那，他們從城裏的中等旅舍中搬出來，到城外租了一很是偏僻宅院。

    隻是從有熱水、暖榻、涼席、熱鬧的茶館的旅舍中驟然到一需要十幾個人一間的大鋪，其中的落差實在是大到讓人煎熬怨念。

    但好在，他們很快發現，他們從西涼帶來的大馬和他們這些威武漢子，在薊城是很歡迎的！

    ……

    “這是今的馬費！”薊城外的村頭，年老的村裏拿了一枚銀幣，“零錢不用找了，你們幫著搬下來就行！”

    “肯定肯定！”涼州大漢滿意地吆喝著後的幾個漢子，“聽到沒，快點！”

    於是幾個漢子合力，把車上的幾十桶從城中拉來的料挑到池之中，一點不嫌棄髒汙。

    弄完之後，村長讓人給他們打水洗臉洗手，又舀了溫水，讓他們喝爽。

    喝完之後，一名涼州卒忍不住問道：“老丈，你們這地裏怎麽不種粟麥，全種的些葉菜啊？”

    一提這事，那村長頓時出了微笑，不由得滿意道：“我村靠河，這邊的地，都是上田，能種得菜蔬，這些瓜果韭葵摘下後，送城中，還是新鮮，賣得價遠勝粟米，不止是我村，在薊城周圍二十裏，能種菜的，絕不會種麥粟。”

    著，他還指了指地上路和周圍的磚房，抬起下：“靠著這菜蔬，村裏都蓋上了好多磚瓦房，這條路也是大家自己修好的，咱村的人，吃食離著那坊中的工人，也差不到哪去！”

    一時間，這些從涼州來的銳們都出了羨慕嫉妒的神。

    於是回城去時，他們又順便拉了些菜果掛馬上，準備順便買一波，賣不完也沒關係，聽這些菜都是渤海公手下異人從海外帶來，又讓異人推廣教授種植的。

    他們都還沒怎麽吃過呢。

    回到住之時，他們還幾百人分食了一個西瓜，真的味多啊，連皮都很脆爽。

    種子被他們心地收起來，希回到涼州也能種。

    ……

    在涼州壯士扛包運菜做苦力時，南邊的世家弟子們過得就很愜意，隻有帶隊的郗鑒愁一日多過一日，他的想法日很好的，奈何渤海公本就沒見他的意思。

    於是他隻能日在薊城中遊，品鑒食之餘，就是翻看北方的各種書籍。

    北方有印刷之，書籍品類繁多，價格也相對便宜，還允許在店中付上一點錢，就能看一，郗鑒在書店裏仿佛就掉進了知識的海洋，廢寢忘食，反正也見不到渤海公，幹脆便放任自流了。

    而他帶來的士子們沒有了鎮，那一個上地，渾上下仿佛都寫著羊兩字。

    也虧得在有大船後，南方稻米、茶葉是北方需要的資，否則以這幾年北方的工業水平，能直接把南方的莊園經濟吸幹，這些個公子哥兒也靠得是北方一直沒有打稻米和茶葉的價格——魏瑾覺得南方遲早是自己，沒必要弄個爛攤子。

    而其中份最尊貴的東晉太子司馬紹也終於出時間，去找自己的好友、來到薊城快三年未歸的王悅。

    學校門口不許停馬車，司馬紹在北方也沒有特權，渤海公都沒有派人來接待過他。

    但他也是聰慧機敏的年，並沒有對此發表什麽不中聽的意見，因著王悅最近期中考努力，他便沒有打擾，直至今日考完放假，這才前來校外等著放學，想給好友一個驚喜。

    當然，順便，如果有學生帶領，還可以參觀一下校園，司馬紹對此期待以久了。

    終於，他在人流之中，看到了王悅。

    人群中，那個當年好到可以同床睡的夥伴長得更高，文雅清貴的氣質卻未減半分，而一名看著有些喪氣的年一臉生無可地依靠著他，仿佛被走了骨頭。

    司馬紹瞬間有些不喜，但還是克製著心，喚了王悅的名字。

    王悅見他，也甚是驚喜，被拖著邊的年快步走到司馬紹前，便是一番相互問候，表達愉悅。

    然後，王悅開始介紹：“殿下，這位是吳王之子，秦王司馬鄴；阿鄴，這位是朝廷太子，司馬紹。”

    瞬間，空氣安靜下來。

    剛剛還為考試績絕的司馬鄴微微瞇眼，便瞬間離了生無可的狀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對麵的年，悠悠道：“哦，原來是太~子~殿~下~啊，可需要草民行禮？”

    司馬紹臉瞬間就不好看了——按統親疏，對麵這個司馬鄴，才是真正的晉室太子，王室嫡脈，甚至按規矩，晉室的皇位都該是他的，隻是吳王父子死不稱製，這才有了他父親稱帝的機會。

    王悅瞬間不喜，捅了捅司馬鄴，讓他怪氣。

    “原來是秦王當下，失禮了，”司馬紹禮貌地點頭，他勉強微笑道，“如今宗室凋零，你我都為家脈，當相互扶持才是。”

    “這當然，”司馬鄴嗯嗯了兩聲，“畢竟不準咱們還有繼續當親戚走的機會呢。”

    這話的就很有深度了，兩人一南一北，且效忠不同，真能走，那必定是司馬紹變庶民，簡單點，便是東晉亡國之時，才有這機會了。

    王悅終於怒了，低聲道：“你還要不要我幫你補課了？”

    司馬鄴瞬間閉，甚至對司馬紹和王悅出了乖巧燦爛的微笑。

    王悅於是又端起微笑，邀請司馬紹遊覽學校——畢竟這是他在信裏大誇特誇的地方。

    司馬鄴不願意自己回去，堅持要一起陪同。

    十月的校園草木枯黃，隻有鬆柏還常青著，擴建之後的校園非常大，甚至超過了建鄴的宮廷，引水為湖，跑馬場上還有幾支隊伍在打著馬球。

    馬場邊的械學子正在鍛煉，夕的芒灑落，無數人揮汗如雨，半點沒有南方太學中那種文雅娟秀的氣質，但卻是另外一種發的熱，讓司馬紹一震。

    “學校推崇君子六藝，要求強健魄，每半年都要考試，”王悅介紹道，“所以有不學子空閑之時，便來此地練習……”

    到湖邊時，有不學子在長廊邊看書背書，人人神彩飛揚，一臉堅定。

    學校還有農田，讓學子懂一點農時，王悅還給帶著朋友看了自己種的瓜果，像珍異寶一樣著那苗，看得司馬紹心越發沉得。

    接下來便是食堂、圖書管、大教師等建築，還有學校每年要去哪裏地方實地勘察，學習行政之法，他們這些人將來畢業，隻要願意，都可以分配到各地為，所以需要知道自己會什麽，懂什麽，該做什麽。

    看完之後，已經全然暗了下來，王悅本想和司馬紹同歸，一起抵足而眠，好好回憶一下友，奈何司馬鄴以今數考砸了為由，一定要今補課，把兩人生生拆散。

    ……

    晚上，送走司馬紹，王悅和司馬鄴回到宿舍，兩人都已經了，王悅拿起鐵爐，做賊一樣看了門外，未見宿管，這才心地放上銅鍋，練地煮上掛麵，加蛋，摘了窗臺花盆上幾片菜葉子煮，拿碗給室友盛了，這才念叨道：“你白日……唉，本是同生，相煎何太急。他日子也不好過。”

    司馬鄴咬斷麵條，隨意道：“有我當初不好過麽，我可是十歲就被軍搶掠，顛沛流離，險些死，好容易回到上黨，還要被那些大儒給架在火上烤，咱們以後是要在北方為的，你和他靠太近。”

    王悅皺眉道：“我自知曉，你也客氣些，是你們不當，他家方才稱帝。”

    “這次渤海公修法，他過來當知境，”司馬鄴淡定道，“不給他希，才是對他好，我們將來是做大事……”

    “你再考不及格，就要提前畢業了，還什麽大事。”

    “……”

    這話太紮心，司馬鄴氣得把剩下的麵都吃掉了。

    王悅才不慣著他，打水把鍋碗洗了，收拾了屋子，這才翻開書卷，讓他過來聽題。

    ……

    秋意已涼，十月上旬時，南方州、廣州的使者們，也冒著海浪乘船來到了薊城；中旬時，寧州、南中的使者也到了——以雲貴的路況和消息傳遞速度，他們能來，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

    尤其是南中爨氏，北有漢迫，有五苓夷人做，能這麽快過來，知道他們經曆了什麽。

    而至此，幾乎所有有些影響力的勢力，都已經派人來到了北方，離大會召開，隻剩下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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