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意半跪在地上,漆黑深邃的眼底卻閃過幾抹冷冽。
即使是在一片火海之中,他依然能聽清耳畔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有人正在靠近他。
裴長意以掌撐地,巍巍想要起,卻又更重地摔到了地上。
同時他提高了五,仔細著周圍的靜。
從他進清樾巷開始,就已經敏銳地發現,火場裡有人。
並非是被困在清樾巷裡逃不出去的百姓。
他發現的這些人氣息非常平穩,一不。這些人本不怕這場火,也沒想過要往外逃,那只有一種可能,他們是放火的人。
關心則。裴長意一直擔心徐月困在這兒,的確擔心。
可他進清樾巷之後,不斷尋找徐月,越發覺得好像不在這裡。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可就是有這種覺。
他遲遲沒有走出巷子,是因為留意著這些奇怪的人。
他們始終留在原來的位置,不知道是在等機會還是在等什麼,始終沒有對自己出手。
因為這些人的存在,讓裴長意確定這場火一定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他刻意摔倒之後,那些原本一不的氣息微。
裴長意耳力過人,約能聽見旁傳來男人的聲音:“他果然怕火,我早說過當年那場火一定對他有影響。”
“不錯,這是我們拿下他最好的機會。”
當年。
裴長意眼中乍現幾道鋒利的寒芒,眼神變得愈發銳利。
當年他還只是一個孩子,被綁架,那些人心狠手辣,想要放火把他燒死。
那一場火的確讓年無知的他十分恐懼,直到著他跳下山崖,那些人才就此作罷。
可那不過是時的裴長意,並非今日的他。
那日在山上救下徐月,裴鈺曾經對他說過,覺太子護衛非常奇怪。
一直留在山上,不幫忙救火,也沒有做什麼小作,只是藏於暗觀察裴長意。
只怕他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以為自己怕火,所以才在清樾巷放了這把火。
太子想要的不只是凌生的命,還有自己的命。
這場火起得太蹊蹺,又不知從哪裡來的路人旁敲側擊,說有兩個姑娘被困在巷子裡。
一環扣一環,不是想燒死凌生母子,更是想要引他局。
既然這些人這麼辛苦佈局,他不妨全他們。
裴長意一步一步走進圈套,便是要讓這些自以為能甕中捉鱉的人明白,誰才是鱉。
他裝作無力起,又裝出見到徐月的幻象,果真讓後那些黑人掉以輕心。
他們的腳步愈發深重,漸漸往他這邊靠近。
此刻裴長意臉上滿是痛苦的表,眼角餘留意著旁人影晃。
他眸微,平靜疏離的面上浮現一抹慍。
裴長意手太好,邊又總是跟著不護衛,這些黑人不是第一次刺殺他,卻從來都沒機會靠近他。
這是他們離他最近的一次。
兩個黑人相視一笑,眸底閃過一嗜的笑意:“早知如此,我們就該早些放火燒他。”
若非那些不的殺手在山上放了一場火,他們瞧見裴長意連自己人都不救,先忙著救火,他們也不曾想過他會怕火。
他們從松縣開始找機會下手,裴長意太強,本就沒有機會手。
今日終於找到了他的肋,實在是個大好機會。
這一步算是走對了。
他們逐漸靠近裴長意,冰冷的刀在火映照下,泛出森森白。
電火石,他們舉起刀劈向裴長意之時,眼前一道人影閃過,原本在地上毫無生氣的裴長意突然一躍而起。
裴長意眼眸微垂,冷冷地看向眼前的黑人們,面上著剋制的冷淡,眼神卻好似他的手中利劍,彷彿能將他們一個個都刺死。
這個男人的目向來都像是有著神力,能一眼看穿他們的心,讓黑人本能地往後退,不敢上前。
裴長意不是腦子好用,手更好,襲沒功的話,他們拼勁全力怕是也殺不了他。
“你……你沒有……”一個黑人聲音不斷地抖,握了手中的刀,往後連連退了兩步。
“上當了!你竟然詐我們!”
裴長意並不理會他,兵不厭詐四個字都不懂的,他們是怎麼當殺手的?
他剛才故意裝作自己對火場有影,心力瘁,就是為了要引他們出來殺自己,一個都不能。
剛才那些圍繞在他旁,讓他無法息的濃煙,如今被他利劍劈開。
那些殺手還沒反應過來,裴長意手持長劍,劍如電。他形矯健,如同鬼魅一般在黑人之間遊走。
每一劍破開濃霧之時,都伴隨著黑人的哀嚎和倒下。
黑人們咬著牙,既然到了這一步,他們無路可退,只能拼命一擊。
裴長意眼神中沒有毫的溫度,看向這些黑人,已然是看向死人的目。
他們的殊死一搏,對他而言,毫無威脅。
劍風所指,無堅不摧。
紅褐的鮮凜冽地飛向天空,和火織。
瞬間,混合著火,分不真切。
裴長意沒有白費舌,一手他就到,眼前這些黑人全都是經過特別訓練的殺手。
就算他們有心出賣主子保命,之前也已經被人餵了毒藥,隨時可以要他們的命。
更重要的,是這些殺手大抵以為不會被裴長意發現,穿的是黑,腰間卻明晃晃繫著太子府邸的令牌。
果然是太子。
裴長意著一地的黑人,正要手去令牌,剛才悉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裴長意!裴長意我在這裡!”
他確定這不是他的幻覺,是徐月的聲。
他從腳邊的腰間拎下一塊令牌,冷冷掃過一眼,收進懷中。
太子殿下近來有些著急了。高價倒賣賑災糧食,會試舞弊,三番四次想要他的命。
裴長意角微微勾起,眼底泛起一抹冷意。
他腳步飛快,迅速往外,利劍破開濃煙。
火之中,一道孱弱的影搖搖墜。
“月兒。”裴長意膝蓋微微一曲,一手握著劍,一手牢牢扶住徐月,順勢便將摟懷中。
他們二人的影掩在濃煙之下,旁人看不清楚,離得他們最近的裴鈺和青蕪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徐月此刻顧不上旁人的目,看著眼前出現的裴長意,眼眶一熱,方才心中的擔心一瞬間化作了委屈。
“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以為我在裡面?見了火我還不跑嗎?”
徐月任由他摟住自己的腰,手便要推開他,語氣哽咽,差點便要哭出聲。
裴長意將摟在懷裡,見又氣又急,心頭一。的繡花小手又又,打在上沒有半分痛意。
他方才衝出火場時,上一凜冽之氣,明明火海之中,這寒意偏偏讓他周溫度下降幾分。
此刻抱著徐月,他上那冷冽驟散,埋頭在徐月頸間,語氣又輕又:“月兒莫打,我傷了。”
“哪裡?”徐月推開他,手上的力氣又弱了幾分,小心翼翼看著他上。
一雙清澈的杏眸,瞪得大大的,一眼便看見裴長意左臂上的傷口。
“刀傷?你為何會了刀傷?”徐月略一遲疑,抬起手來,在虛空中頓住,不敢去他的傷口。
裴長意緩緩扭了一下胳膊,掃過一眼手上的傷口,眸深暗,看向不遠的裴鈺。
裴鈺順著他的目,瞧見火海之中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影,立刻會意,帶著人去收拾殘局。
路過裴長意和徐月邊,聽著他們家殺伐果斷,雷厲風行的世子爺,正輕聲語地說道:“太疼了。”
……
裴鈺心口一,本能地握了手中劍,這火裡是不是有什麼妖孽,上了世子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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