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支是霞多麗,產區夏布利,調相似,但無論是發酵知時長、工藝技還是香型,陳挽都對用那支木蘭朵更為滿意。
陳挽小心地把兩支酒分別給酒侍,並仔細囑咐木蘭朵是用於擺到展示酒架上標,霞多麗用於放盲盒供人挑選,麻煩千萬不要混淆。
酒侍小心接過,陳挽看著他一手抱一瓶的背影不大放心,再上前叮囑一遍,可已經有別的客人住了對方。
陳挽看他很忙,便沒有再糾結,這是何盛遠的主場,沒他什麽事,卓智軒和譚又明還堵在路上沒到,陳挽獨自在酒櫃旁邊站了會兒,也不主去找人社。
忽然,一道不高不低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陳挽。”
陳挽抬頭,二層是高度很低的旋轉臺,趙聲閣正靠在欄桿旁邊和一個卷發微長的外國男人談,對方著一口英腔滔滔不絕,趙聲閣單手搭在欄桿上認真地聽著,看到陳挽抬頭,很輕微地招了下手,口型是:“上來。”
他的語言和作都輕微得陳挽懷疑是自己看錯,所以他沒有。
第28章 木蘭朵
其實趙聲閣在樓上站好一會兒了,陳挽孤零零站在鮮亮麗的人群中,雖然知道他可能更傾向於去找譚又明他們,但由於他站的時間實在有點太久了,所以趙聲閣還是開了口。
花燈璀璨,一人垂眼,一人抬眸,視線,誰也沒有移開。
趙聲閣的面容好似和,但逆著燈,陳挽不能確定,他更傾向於那個招手示意的作都是自己的臆想。
直到趙聲閣再次無聲張口:“上來。”
陳挽如夢初醒,即刻邁步踏上旋梯。
趙聲閣對菲利佩介紹:“這是陳挽。”不說職業,也不說份,隻說這是陳挽。
好在外國人的腦回路也不同尋常,菲利佩沒什麽王室的架子,熱地朝陳挽出手,並誇讚東方出人。
陳挽的長相的確非常符合外國人對東方傳統人的想象,溫潤,典雅,帶一點書卷氣。
陳挽雖然不太明白趙聲閣為什麽要給他介紹對方,但得地微笑著回應。
不多時,譚又明就帶著一大幫人浩浩地上來了,都是他們留學時候的老朋友,陳挽主給他們讓了位置。
趙聲閣來這一趟並不是參加什麽酒會的,主要是見一見菲利佩。
當年在國外留學,對方曾很熱地招待過他們,趙聲閣對北歐的能源市場與航線運輸板塊也比較看重。
海市一直盛行留學風,就是留學的同期裡也分門類派系三六九等。
彼時的趙聲閣還不是這樣深居簡出隻聞其名的人,出門在外,同胞之間天然就有一種同鄉群的凝聚力和團結力,趙聲閣是華人裡最名的天之驕子,也是可靠的主心骨,同大家的關系比現在絡親近許多。
但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
當年一起留學的爺們如今圍在一起寒暄,聊起過去在萊茵河劃船春季賽,gap year去大高加索山雪,挑最冷的月份去波羅的海探險、捕魚、看極……
陳挽在最外圈的人群裡,聽得有些豔羨。
他的大學時代乏味枯燥,爭分奪秒修完學分,白手起家從零創業,比同齡人更早接市場和社會的殘酷鞭打,用人生最好的那幾年、本最應該和揮霍青春的時,流連輾轉於各場喝到腸胃炎和高燒的酒局和應酬。
不覺得辛苦,也不後悔,只是有些憾,憾自已一紙鑲金文花邊的top2offer,憾未曾得見那個賽艇雪意氣風發的男大學生趙聲閣。
大家興致高昂緬懷歲月,姚家楠說:“當時雪賽國王學院那幾個白人學生看不起我們,最後一場,隊長帶我們大殺四方拿獎牌的時候他們的臉都歪了。”
他口中的隊長,自然就是趙聲閣。
大家哄然笑開,憶起意氣風發的年時代,氣氛一下子暖起來。
姚家楠當年就是那一批出去留學生裡年紀最小的,大家都拿他當弟弟,今年也不過剛碩士畢業,一張娃娃臉,桃花眼,在家裡寵,膽子很大。
他好幾年沒見過趙聲閣,時過境遷,是人非,很多關系、還有那點微不足道的同期之誼都會因為時間、利益、閱歷、選擇改變。
今年完課業回國後,他拜訪的帖子一直沒得到回復,無論是以他私人名義發出的,還是落款姚家的。
他甚至懷疑,帖子本都沒有遞到趙聲閣眼前。
今夜的酒會是天降甘霖,是及時雨,姚家楠的目從趙聲閣進門那一刻就不聲地飄過去,但趙聲閣似乎已記不得他。
“不過那一場春季賽之後,隊長就很再帶大家玩了。”
他這麽一說,大家都有些惋惜,附和,那真是一段好景,青春年意氣風發,不似如今,汲汲營營忙得腳不著地。
趙聲閣極淡地笑笑,也不回應什麽,轉而用英文跟菲利佩說話。
菲利佩沒什麽老貴族的架子,當年經常同這群留學生混,倒是也不冷場。
他是個酒迷,上學的時候就沒帶著譚又明一群紈絝子弟進王室的酒窖喝酒,問趙聲閣:“酒已經上了兩,最喜歡哪一支?”
大家看過去,趙聲閣說酒還沒有上完我不能提前下定論。
“哈哈,你還是這麽滴水不,”菲利佩拿起一支瓶口系著同心結的乾紅說,“這支,喝起來像是有蝴蝶在舌尖跳舞,沒想到中國的釀酒技已經如此登峰造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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