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鍾息從來不覺得霍司承會變里的弱勢,但他確實喜歡表現得很弱勢。
扮可憐,博同,然後得寸進尺。
是霍司承的一貫招數。
鍾息開霍司承的手,就被霍司承抱起來轉了個圈,兩個人齊齊倒在地上,還像上次那樣,他先倒地,給鍾息當墊。
鍾息翻了個,躺在他邊。
藍天白雲,日照金山。
“下輩子也和我在一起吧,息息。”霍司承轉頭向鍾息。
鍾息把他的腦袋推回去。
“說點話吧,霍總督,油舌。”
明明是吐槽的語氣,但鍾息的眼裡滿是笑意,霍司承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鍾息的臉頰,鍾息問:“小飽呢?”
“在爸媽家。”
“他有沒有哭?”
“沒有。”
“你跟他說了什麼?”
“我說,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把媽媽接回家,然後我們就可以一起去遊樂園玩。”
鍾息彎了彎角。
想到霍小飽,兩個人都有些心。
其實離神樹兩公里不到的地方有一個殉谷,傳聞是百年前有一對苦命鴛鴦相守無,就相約來到這個深不可測的山谷,跳崖殉。四年前霍司承牽著鍾息的手去過那裡,那時候霍司承還說:“如果息息跳下去,那我會毫不猶豫,絕不獨活,如果息息不在我邊,那些所謂的權和名,將毫無意義。”
那時候鍾息只是笑,“我才不跳呢,誰要和你殉?想得。”
現在兩個人就更不會跳了。
因為有了霍小飽。
有了孩子,愈發意識到生命可貴,恨不得再活個百年。
“以前是藍巖基地的理事長,三個基地之間有利益衝突,我也年輕氣盛,總想著幾年裡贏過其他兩個基地,永遠要占上風,遇到邊境衝突,恨不得親自督戰,甚至產生過,在任期將赭石收囊中的念頭,現在做了聯盟總督,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的可笑。我未免太自私太不,在高位竟然只想著贏,樹敵那麼多,最後害人害己,還牽連到邊的人。”
霍司承在樹下剖白:“現在才想明白我母親當年那句,說,偶爾輸一下也沒什麼。”
他向鍾息,“就比如在你面前,哪怕一直輸,又算得了什麼呢?我心甘願。”
“你真這麼想?”
“嗯。”
鍾息把手放在霍司承的心口,又問了一遍:“你真的這麼想?”
“是,我再也不會做讓你擔心的事了。”
霍司承向鍾息的眼睛,視線對上,鍾息看到霍司承眼神里的堅定,一如往昔,他還是那個張揚自信,無畏無懼穿過槍林彈雨的霍司承,但鍾息明白,他們都了。
以後的日子只會更好。
“好吧,”鍾息收回手,他說:“我原諒你了。”
原諒你的闖,原諒你的衝,原諒你失憶時給我帶來的傷害。
原諒我和你莽莽撞撞的七年。
一切都原諒。
一切重頭開始。
風吹起,有雪粒落下來,鍾息手接住。
霍司承抓住時機把戒指遞過去。
稀有金屬在下泛起銀藍的芒,圈的姓名字母還清晰可見。
鍾息這一次沒有拒絕。
戒圈緩緩套在無名指上,霍司承側抱住他,作很輕,擁抱很重。
鍾息是他失而復得的禮。
“那天……”鍾息突然開口。
霍司承斂聲屏息地聽著,鍾息說:“那天有個聽眾,剛離婚,放不下又回不去,問我怎麼調節心態,我一開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其實我有時候會想,我為什麼要捨不得?失我者永失,世界上有這麼多人,又不是只剩你一個,分開就分開,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我想了想,還是告訴。”
鍾息翻趴在霍司承上,把臉埋在霍司承的頸窩裡,霍司承拉拉他的羽絨服,將鍾息蓋得嚴嚴實實。
霍司承隔著羽絨服鐘息的後背,鍾息後背的傷疤已經慢慢淡化,但始終不能恢復如初,那傷疤幾乎燙在霍司承的心上。
鍾息有多不在意,他就有多痛。
他問:“你告訴什麼?”
鍾息說:“我告訴,怎麼去判斷呢?是一種妥協,是依賴是心疼,是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想進婚姻這場賭局。”
鍾息把吻落在霍司承的結。
他輕聲說:“是清醒地犯傻,是我害怕下輩子不能遇見你了,所以這輩子,哪怕點委屈也能忍,還是想和你在一起。”
懷抱倏然收。
下一秒,熱烈的吻撲面而來,鍾息的呼吸都被攫取,舌被攻陷,一滴淚從他的臉頰下,落在霍司承的臉上。
鍾息說:“明天去復婚吧,老公。”
那吻幾乎將鍾息吞沒。
從珈南雪山回聯盟的航程需要三個小時,霍司承給鍾息煮了薑茶,生怕他著涼,鍾息閉眼淺眠,他覺到霍司承握住他的手。
心也愈發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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