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承第一次帶他去總督府。

聽說人細胞每七年就會規模地更新一次，也就是說，每過七年就是一次迴。

鍾息愈發相信命運的存在。

命運牽引他遇到霍司承，又牽引他離開。

視線忽然停頓，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印象模糊的人，一個年輕男人，直到那人走向霍司承，鍾息才想起來，那人是林沅。

林將軍的孫子，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霍司承的omega。

自從霍理事長即將離婚的消息傳出去，許多人開始蠢蠢，林沅也不例外。

他徑直走向人群最中心的霍司承。

霍司承正在和教育部部長聊天，林沅走過來，教育部部長立即幫他介紹，“理事長，小林現在在教育總部做得非常好，提出幾個議案都獲得了全票通過。”

霍司承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林沅往他邊靠近了些，他沒有抗拒。

他想讓鍾息知道，離婚是多麼愚蠢的選擇。從祁嘉然到林沅，多人破了頭都進不來，鍾息竟然就這樣放棄了。

林沅發現霍司承沒有牴他，愈發激，立即拿起酒杯，準備遞給霍司承，卻發現霍司承抬頭向二樓的角落。

霍司承看到了鍾息的影。

鍾息懷裡抱著霍小飽，站在角落裡。

一瞬間所有聲音都消弭無蹤，他想起那天在車裡，鍾息窩在他的懷裡睡得安穩，夢中還無意識地攥住他的擺。

縱使邊香鬢影，燈紅酒綠，他已經擁有世俗價值觀里最極致的功，但他依然覺得，只有清晨醒來看見酣睡的鐘息和霍小飽的那一刻，才稱得上幸福。

鍾息低頭哄霍小飽時的側看上去實在溫，霍司承心裡一，他不控制地，撇下眾人快步來到二樓。

霍小飽已經睡著了。

他的眉眼很像鍾息，睡覺的姿勢神態都和鍾息如出一轍。

霍司承說：“你認識那個omega嗎？他——”

他想要刺激一下鍾息，可鍾息始終神平靜，只瞥了一眼樓下正焦急張的林沅，說：“我明天就走了，我會帶著霍小飽去很遙遠的地方，不會再打擾你。”

霍司承覺得嚨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難且刺痛，鍾息說出來的每個字都扎在霍司承的心臟，汩汩地往外流。

“我想跟你換個東西。”

霍司承聲音沙啞，他問：“什麼？”

“你的信息素提取，霍小飽要用。”

說罷，鍾息把手裡的東西給霍司承，霍司承再一次怔住。

是鍾息的結婚戒指。

銀指環在頂燈的映照下顯出藍的幽。

“還給你了。”

鍾息抬眸進霍司承眼底，他說：“霍總督，祝你功名就，一切都好，平安最好。”

第41章 （修）

從星海區天鵝灣小區出發，到東升島上的雲水村，需要轉三次通工。

鍾息帶著霍小飽，和父母一起踏上了離開星海區的飛機。

東升島準確來講屬於清源區的管轄範圍，但位置偏遠，和聯盟核心區更是隔了千山萬水，一向不為人所知。

當年鍾息的外祖父費盡心才從小漁村里走出來，為了子的未來，在星海區里謀得一間容之所，結果到頭來，竟是舉家遷回。

幫霍小飽系好安全帶，蓋上小毯子，鍾息過飛機的舷窗，向這片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留嗎？算不上，畢竟最的人都在邊，只是愧對年邁的父母。

霍小飽在來機場的路上睡了一覺，現在神抖擻，他抱著小熊，問鍾息：“媽媽，我們去哪裡？”

“去一座小島，小島上有一個小村子雲水村，外婆的爸爸以前就住在那裡。”

“雲水村。”霍小飽學舌道。

鍾息笑了笑，手霍小飽的頭髮，然後又握住他的小手。

霍小飽的小手還沒有鍾息的掌心大，但他努力握住鍾息的手指。

鍾息知道霍小飽捨不得霍司承。

這幾天霍小飽可能是意識到要離開爸爸了，不管是吃飯還是玩積木，他都時常抬頭看一看霍司承，霍司承抱他的時候，他會抗拒，可等霍司承轉過，他又委屈地求抱。

今早帶著霍小飽離開時，霍小飽也一直看著樓上，霍司承宿醉未醒，霍小飽喊了一聲“爸爸”，樓上沒有人應。

霍司承沒有如他期待的那樣衝下來。

坐車去機場的路上，霍小飽就窩在鍾息的懷裡，噎噎地哭了一路，直到上了飛機，他才停下來，依舊淚眼婆娑。

“小飽，”鍾息認真地看著霍小飽的眼睛，告訴他：“小飽永遠都是爸爸媽媽最的寶貝，只是現在小飽要陪媽媽去一個從來沒去過的地方玩一玩，小飽不要害怕。”

霍小飽點了點頭，說：“小飽不怕。”

他攥起小拳頭，高高舉起。

飛機開始緩緩行，鍾息看到霍小飽趴在窗邊，撅起，目不轉睛地盯著遠的H形高樓，那是藍巖基地辦公廳，也是霍司承工作的地方。

霍小飽去過好幾次。

他還記得。

他捨不得霍司承，但他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