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李昭漪的眼裡，他一直是這樣。

他知道那句話會讓雲殷生氣，但他還是說了。

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雲殷。

他也不想告訴。

從雲殷的角度，他們一切都相得好好的，本沒有發生任何問題。一切的源，只是他出爾反爾，突然不願意履行曾經默認的承諾。

李昭漪怎麼說？他說不出口。

差錯，這次冷戰像是一個契機。

通過這個契機，李昭漪得以一口氣，同時短暫地逃避一切。

可是很多時候，不是逃避就能解決問題。

在雲殷消氣來找他之前，發生了一連串的事。

很多很多年以後，李昭漪一度覺得，或許有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

就像他當年命中注定要遇到雲殷。還有，他們開始得差錯，就註定要經歷一些坎坷，才能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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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發生的第一件事，是烈王世子李璋牧歷時數月，終於自封地京，在京城安頓了下來。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絕，知道的只有雲殷、李昭漪，還有烈王一家。

充其量，再加個負責世子在京城諸事的常梓軒。

就連顧家都不知道。

這件事雲殷是和李昭漪商量過的。

那會兒他們還沒現在這麼僵，雲殷說，要找個合適的繼承人，人選從宗室子中挑，李昭漪便說好。

他想得很簡單。

雲殷喜歡男人，自然不會有孩子。

而他……

其實李昭漪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天生就是斷袖，不管是不是天生，他現在已經是了。而按照雲殷的占有，他是不可能立後納妃的。

既然這樣，提前養著一個繼承人，聽上去沒有任何問題。

隨後，借著除夕，他們便敲定了人選。

之所以選烈王世子，一來是因為他年紀尚小，兩三歲的年紀。二來，烈王和王妃都是原太子黨，他們也不止這一個孩子。

當然，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李昭漪和這個孩子有緣。

小世子年紀不大，但已經有些認人。平日裡只要娘抱的孩子，見到李昭漪就跌跌撞撞往他這裡倒。

李昭漪被白白的糯米糰子瓷，人都懵了。

娘倒是機靈，立刻道：「陛下，小世子這是喜歡您呢。」

李昭漪抿了抿。

小孩子還在拉著他的襟蹭他，也不哭也不鬧，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盯著他看，片刻後出手，含含糊糊地說：「……抱抱。」

李昭漪：「……」

這天的最後，雲殷都在笑他。

他說：「陛下可真招小孩子喜歡。」

然後湊近他耳朵輕聲說渾話，又像是哄：「……要不陛下自己生一個，生一個臣的，臣一定好好對他。陛下，好不好？」

說話的時候，他的視線還落在李昭漪的肚子上——好像李昭漪真的能生。

李昭漪耳全紅了，難得忍無可忍，手打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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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歸打，人選還是就這麼定了下來。

除夕過後，烈王一行回了封地收拾行裝。只是路途遙遠，李昭漪都快忘了這回事的時候，他們才回到了京城。

這事是常梓軒進宮告知的李昭漪。

李昭漪想了想，還是親自出宮去了一趟。

孩子長大了些，還是黏他。李昭漪又看了一下相關的食住行，確定小孩子的生活能得到基本的保障，又囑咐了幾句，然後他才回了宮。

只是臨走，常梓軒言又止。

李昭漪和常梓軒關係不說近，但好歹也一起說過幾句話。

他輕聲道：「怎麼了？」

常梓軒就道：「陛下。最近雲殷是不是惹您生氣了？」

他語氣小心的。

這在他上難得一見。

李昭漪怔了怔。

他說：「沒有。」

「是他生孤的氣。」他道。

常梓軒了角。

他顯然是知道自己發小的德，連多問一句都沒有，直接道：「陛下，雲殷這個人，別的缺點先不說，最大的缺點就是。陛下您不要和他計較。」

他頓了頓，「若是他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得罪了陛下。您罰便是。千萬別慣著他。」

他信誓旦旦，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試探。

李昭漪垂了眸。

片刻後，他笑了笑，道：「好。」

他笑得常梓軒難得有些不安。等他走了，常梓軒問旁的門客：「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門客不確定：「……是，沒生氣？」

常梓軒卻覺得不是。

他碎了心，只覺頭疼，道：「好端端的去跟當朝天子賭氣。就算人家脾氣好，那也是一國之君。一天天的就可勁折騰吧。」

他放棄了，李昭漪想的卻很簡單。

他只是想，雲殷說慘也慘，說不慘也不慘。

人生在世，得一知己不易。雲殷不僅有對他死心塌地的下屬，還有為他考慮的朋友，在這一點上，他已經比很多人幸運。

*

安頓完烈王世子，李昭漪就陷了短暫的空閒。

剛好，最近朝政上也諸事皆安，空餘的時間，他便都用來學習。這讓藺平頗覺欣。只是他也察覺了不對勁，幾次上課旁敲側擊問李昭漪和雲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