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漪掌心都是汗,跟著他一起走出了庭院。
轉角已經多了一輛馬車。
陸重扶著李昭漪上了馬車,車夫揮鞭啟程。
馬車在夜中,快速地朝著城門外而去。也就是在這時,陸重終於吐出了一口氣。
-
上了馬車,基本就等於安全。
至第一步,他們是邁出來了。今夜的集中在皇宮之,城門只是例行巡查,陸重心裡清楚。正是因為清楚,所以他才稍稍放下了心。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了李昭漪的臉。
「嚇到了?」他問。聲音里終於帶了幾分微不可察的笑意,「師父說了要帶你出宮的。」
李昭漪像是才回過神。
然後他道:「我知道,只是……」
他沒說下去,他們彼此都懂。
李昭漪想起陸重的那句話。
在那個時候,他是真的沒想到,陸重會在他登基之後,還記得當初他們的約定。
說不是假的。李昭漪很難否認,在聽到出宮兩個字的剎那,他的心還是跳得快了,許多。
只是沉默了片刻,他輕聲道:「師父,你是大姐的人嗎?」
問這話的時候,他不自覺地揪住了服的下擺,纖細的手指骨節泛白。
陸重眸微閃,片刻後,他道:「出息了。」
「看來王爺教了你不。」
李昭漪咬著。
然後,他聽陸重道:「是,也不是。」
「我一直為雲氏做事,從未背叛過雲氏。」他靜靜地道,「只是這一回的宮變,我事先知道此事,和昌平達了一個易。」
他頓了頓,「易的容,就是帶你出宮。」
話音落下,李昭漪怔住了。
片刻後,他試探著道:「師父的意思,是大姐,也想讓我出宮?」
陸重冷笑了一聲。
「想的。」他道,「可不止讓你『出宮』。」
「這事你不用別管。」他垂了眼,眼中閃過一狠戾,「不了你。」
李昭漪當然不會覺得陸重在李淳瑾還能得了他。
他只是覺得很突然。
他道,「為什麼大姐要突然……」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是要,自己當皇帝嗎?」
如果是這樣,那昌平非要讓他消失這件事也算說得通。畢竟他現在是唯一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有他在,加上雲殷,昌平上位的可能幾乎為0。
可是他總覺得這個猜測有哪裡不對勁。
燕朝不是沒有子稱帝的先例,但極其稀。昌平要想上位,最大的阻礙不是他,而是群臣的反對。
需要足夠的手腕和魄力來制一切的質疑。
但以李昭漪對昌平的了解,應該做不到這一點。
更何況,還有雲殷。
說實話,現在的燕朝就是雲殷一手遮天。
李昭漪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間,更遑論一個長公主。而且明明那天花園裡見到雲殷,昌平的害怕是實打實的。
李昭漪實在想不到昌平突然這麼做的理由。
陸重沒有正面回答他。
他只是道:「前些日子,西南巡尹恪在當地尋找到了一名攜帶著嬰孩的子,這件事發生在流民暴之前,找到子之後,當地府衙就將其保護了起來。趁著暴,銷毀了的戶籍。」
「小殿下可以猜一猜,這名子是什麼份。的孩子的父親,又是誰。以至於要這麼大干戈地將他保護起來。甚至到現在,都沒人知道在西南的哪個地方。」
李昭漪怔住了。
「小殿下。」陸重笑了笑,「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勇氣。」
「我雖不喜昌平,但堂堂長公主,也不至於隨隨便便地就做出如此冒進之事。我不願讓你呆在宮中,就是這個道理。」
「宮中之勢變幻莫測。你的生死在王爺一念之間。也在這朝局的一念之間。」
他頓了頓,輕聲道,「……師父,不敢賭。」
這個念頭自他知道雲殷可能對李昭漪有興趣之後愈發強烈。
只是傀儡,還能因利益而維持表面的和諧。
但是一旦生了,那就截然不同。
李昭漪不願怎麼辦?
的力量很強大,雲殷想把李昭漪錮怎麼辦?
最壞的結果,李昭漪屈服於雲殷。可是這種因為一時新鮮引起的興趣到底能維持多久,他日雲殷厭棄了李昭漪,會不會想要通過抹去他,來抹去過去荒唐的一切?
他不敢賭。
他殫竭慮,日日夜夜都在想這件事。
他最怕他還沒來得及將李昭漪帶出宮,雲殷就了李昭漪。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好在。
一切都還來得及。
*
澄明殿外,的臺階映出通明的燈火。
殿,一錦、面容姝麗的子捧著茶盞垂眼,輕輕喝了一口。
然後,抬眼看著面前漫不經心正拿了卷書看的人,輕笑了一聲:「江南剛送來的春茶,最新一批只呈到了前。王爺在這澄明殿,過得倒是自在。」
雲殷笑了笑,目落在的茶盞上,意有所指:「殿下看起來,也是不逞多讓。」
子放下茶盞,眸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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