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下你們回來了，咱們後天就能開始往春牧場分隊挪窩。產羔的母羊和羔子們最後出發，不用擔心得傳染病了。」

「……」額仁花不敢置信地聽著大隊長講完，好半晌合不上，「都打完了？咱們……咱們……都打完了？」

有些語無倫次地努力消化大隊長的話，驚愕地跟著大隊長慢騰騰往前走，連拖拉機和去場部發生的事兒都給忘記了。

「就是那個瘦不拉幾，把胳膊塞進牛屁的閨啊？」額仁花了腦袋上的尤登帽，將劉海上結的冰晶水霧擼掉，口中嘖嘖，時不時轉頭拿眼睛仔仔細細打量大隊長一番，一副猶不敢相信的樣子。

大隊長瞧著難得出這副傻樣，忍不住仰起頭捧腹大笑。

額仁花還從來沒見過大隊長這個樣子，終於他影響，也跟著漸漸笑起來。

走到駐地岔路口時，朝著拖拉機車庫的方向挑起下，「你跟過去看看吧，有啥事不明白就問採購員，問孟天霞也行。我去產房看看羊。」

說罷，翻上馬，「駕」一聲，得得得地跑了。

大隊長看著額仁花的背影，呵呵呵傻笑了會兒，才轉大步走向拖拉機車庫。

……

拖拉機停車場上，孟天霞才從拖拉機上跳下來，林雪君便迎了上去，想拉住孟天霞的手，又覺幾天不見有些生疏。

這正進退之間有些踟躕，孟天霞已興地抓住了林雪君的手。

「林同志，你們這幾天還好嗎？」孟天霞問候了這麼一句，卻不等林雪君回答，自己已忍耐不住地分起自己的見聞：

「場部真大，人可多了，特熱鬧。

「咱們公社的社長真年輕，才三十出頭，也沒結婚。

「你沒看到，那邊好多蘇聯建的房子，可不一樣了。有的房子下面是空的，打的架子，說是房子下面有空氣，保暖。不連接土地，沒有寒氣氣。還有人往那個空隙里存東西呢，那裡面能鑽進去好幾個人，要是打仗了，附近的人都可以往裡面藏呢。我還從來沒見過那樣的房子……

「那邊的供銷社賣的東西真多呀，狼皮馬鞍、狼尾圍脖…我都是第一次見，額仁花大姐說咱們在草原上不能用狼皮東西，狼看見了生氣會報復人的。我還看到了殺的羊，掛在棚子下面，都紅鮮鮮的，真饞人。

「對了，劉紅一直發燒，被人帶著坐火車回北京了。有衛生員一路照顧，咱們不用惦記擔心。額仁花大姐說劉紅治好了可能也不會回來了，布病好像要終生攜帶呢，真可怕。社長聽說咱們同志有染布病的，專門代額仁花大姐回來後要找大隊長一起檢疫防疫呢，他們說這個的時候表可嚇人了……

「秀玉同志呢？放牧還沒回來嗎？誒？你咋沒去放牧呢？

「我買了好多東西，還有你的。」

孟天霞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展示給林雪君看了一眼，忙又塞回口繼續保暖：

「你的鋼筆水不是放在窗口被凍炸了嘛，我又給你買了一瓶新的。當時多虧你陪我一起練習開拖拉機的口訣和應對方法，不然那麼晚那麼黑，我自己一個人肯定害怕，說不定練不好，就不能開拖拉機了呢。」

林雪君聽著孟天霞一腦說了一堆，只覺彩紛呈，認真地想像那些場面和那些人，慢慢消化。

尚來不及為那瓶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鋼筆水到開心，孟天霞又回彎腰去車座邊撈了團東西，兜在懷裡，轉後湊到林雪君面前，拉開被子團一角展示給林雪君：

「你看，場部那邊有個人不知道從哪裡弄了條外國狗，什麼科利牛狗，還是邊境放羊狗的，我也沒記住。不過人家說這狗病的快不行了，醫只治大牲口，不知道這狗咋治。別人也都說它要死了，想丟雪地里埋了，還讓我燒掉，省得帶病菌影響牲畜。我沒忍心，把它包起來不讓它接其他牲畜，就這麼帶來了。

「他們說這狗病不傳染人的，我想著你不是懂一點醫嘛，也許能治。

「你給看看唄，要是實在不行，那再埋再燒也不遲。

「你看，它鼻頭都乾的，呼哧呼哧地也沒神，多可憐啊。」

孟天霞手在犬頭上了下，小狗明明閉著眼睛一副要死了的樣子，卻還是努力抬起頭，竭力用鼻頭蹭了下孟天霞的手指，一邊發抖，一邊在間掙扎著發出一聲吭嘰。

孟天霞立即出不忍心的表，抬頭地向林雪君。

林雪君湊頭往被團里一看，忍不住「啊」了一聲。

是號稱『狗是狗，邊牧是邊牧』的狗界智力天花板的黑白花邊牧！

【📢作者有話說】

【邊牧：邊境牧羊犬，最早公元前5世紀凱爾特人給它起名為柯利犬，collie意味『有用的』，1915年正式命名為邊境牧羊犬。】

【羊房炎的治療依據，來自《人民公社醫工作手冊》p143.】

【潤下劑當歸蓯蓉湯出自《中醫方指南》。】

……

第28章 4個方劑（8更）

『仙方活命飲』『泰山磐石散』……

孟天霞和林雪君湊在一起說話的工夫, 採購員包小麗也跳下車，一邊自己的腰一邊束帽子圍巾。

繞到林雪君和孟天霞邊時，恰聽到們說救小狗的事, 便忍不住搖了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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