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的直面自己又被當媽又被當嫂子的事實,還是忍不住滿頭黑線。
蔣母聽完,就更覺匪夷所思了。
“畫?你說那副Steven家小孩畫的畫?”
一向寬和如,想起那畫上不了臺面的拙劣,也忍不住面嫌棄,“可是跟我一點也不像啊!……沒我好看吧?”
——結果關注點竟然是這個。
蔣角。
“乍一看是不像,但是你不知道在外國人眼里,大部分中國人長得都差不多嗎?他們就認特征,鵝蛋臉,圓眼睛,塌鼻梁——”
“我鼻子可不塌!”
蔣母一向。
別的不說,為自己的貌,那也是絕對要據理力爭的:“而且當時他們的婚禮我都去參加了,我也沒覺得像啊?那個小姑娘……可能也就臉型跟我……一?兩像?
越說越疑,秀氣的眉心微蹙。
“更何況,我跟Richard也確實從來沒談過啊。也就當時我念大學的時候,被你外公塞去HBS(哈佛商學院),但是我又不喜歡那種什麼市場營銷學啦、人力資源管理什麼的嘛,就一直吊車尾。所以我倒數第一,Richard倒數第二,做小組作業永遠被教授點名,才漸漸起來的,一直都只是損友而已。”
“……”
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的樸實友。
這“損”得也太真實了。
蔣母說著,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下。
一雙同蔣如出一轍的桃花眼,長睫微卷,不時輕,當真像在艱難回憶思索。
“并且我們上學的時候,一度還不對付的。因為他這個人說是學習差,但每門都剛剛好及格,我就慘了,每次都要補考,他故意翻倍價賣我復習資料,真的是商!
結果后面我們畢業的時候,他還發揮超常了……雖然八是蹭了WR的實踐學分吧,不過,我們那一屆,他竟然被選優秀畢業生講話。你說他說就說吧,竟然還專門在致辭里怪氣花了半面稿子,謝我的資、助,真的夠無恥的。”
鐘秀士,大概當年真被氣得不輕,這會兒想起來都咬牙切齒。
“不僅這樣,那時候我結婚,他還專門過來咒我!說讓我別到時候把蔣家敗了,影響他們東南亞的經濟,話里話外都跟看不起我們家霆威似的。就這種表現,你說他暗我?”
一貫優雅如,此刻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阿,那差不多是火星撞地球的概率吧?”
*
當天晚上,蔣母對著兩個小輩,就當年老同學的惡劣之倒了大半個小時的苦水,言談之間,也當真半點男分的苗苗也沒冒出過頭。
甚至最多最多,也就算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總之,Richard雖然年紀大了,人脾氣也真的有慢慢變好,但是他年輕時候真的對我很差!我們倆要是能有點事,你爸都要心疼死我了。”
“……?”
如果不是蔣對自己的推論有八信心,聽到這番慷慨陳詞,估計也真得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多想。
末了,還要細問,偏偏蔣父一通電話又剛好打來。
他們循著蔣母視線向窗外一看。
直到這時這才發現,雖說蔣父一早說了公司瑣事繁忙、可能要先走,但其實,卻依然遲遲等在樓下,任由車里泛出燈熹微,仍遷就著,審閱電腦上看不完的報表文件。
“……”
舒沅看在眼里,莫名地,又側頭看了眼蔣。
雖然蔣家父子不合,早已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
但其實,誰也不得不承認,他們兩父子,在許多方面,確實有著如出一轍的“默契”。
——“那沅沅,還有阿,媽媽先走啦?”
另一頭,蔣母亦滿面笑容,不掩幸福。
只揮手和他們打了聲招呼,便也很快拎包下樓。
哪怕走得遠了。
仿佛還能聽見,似在說著:“都說了讓你不要等啦,我又不會迷路。”
“我想跟家里小孩多說說話嘛,就隨便聊聊。哪像你,每次都裝冷酷,在樓下都不敢上來——你啊,要多跟孩子通才行。”
“你不跟他聊,他怎麼知道你在想什麼?哎呀,反正在我心里,他們永遠都是小孩。”
……
于是,關于Richard到底有沒有對鐘秀士有那麼一段意難平往事的問題,由于這小小曲,真相暫且只能按下不表。
兩天后,早早將行李拾綴妥當的兩人,已然隨即踏上前往新加坡的航程。
——“阿沅,往這,來,箱子給我推吧。”
而等到落地樟宜國際機場,已經是整五個小時過后。
他們這次行程可謂一切從簡。
低調之余,既沒有保鏢亦步亦趨,打扮也尋常簡單,看著不像專程過來“避難”,倒更像是一對來度月的小夫妻。
就此一路穿過機場大廳。
舒沅看他仍時不時右手輕捂左手手掌,想起某人敢于刀片劃手的壯舉,一時又有些失笑,輕輕開口問了句:“你手還痛不痛?”
蔣:“……”
他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兩手瞬間避嫌似的隔開老遠。
“就劃了個口子,早沒事了。”
“你就逞強吧,看你以后還干不干這種蠢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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