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掌柜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子渡半扶半架著從馬車上下來了。
馬車上就有現的燈籠,子渡又征得了祝掌柜的同意,直接將車后的兩盞燈籠卸下來挑在手里,權做照明,在前引著祝掌柜往地里走。
“祝掌柜,您小心著點兒腳下。”
子渡兩手都挑著燈籠照明,自然沒有多余的手去攙扶祝掌柜。秦月夕見他巍巍隨時要摔倒的樣子,只能轉頭對車夫說:“師傅,還得麻煩你去攙著點兒你家掌柜的,可別再摔了。”
有了車夫的攙扶,祝掌柜走在田埂上就比之前穩當了許多。
夜籠罩下的菜田黑黢黢的,今晚又起了云,漫天看不到一星,同樣也就看不清地里到底是什麼況。
盡管有子渡打著燈籠在前面照亮,但能照到的地方也很有限。
祝掌柜要走到近前才能看清楚,果然燈籠照到的地方不是被拔禿禿的一片,就是新冒出的苗被碾了草泥。
“這……這究竟是誰干的啊?菜也就罷了,怎麼還毀你的田?怕不是眼紅嫉妒或是與你結怨了吧?”
祝掌柜也是見慣風浪的人,一看眼前這菜地的樣子,多也能推測出一些來。
“祝掌柜,你也親眼看到了,我家的菜地被毀得很徹底,這可不是我故意想要違約想出的托詞。”
秦月夕就是要聽他親口把這番話說出來,這可比說出來有用多了。
“從旁邊菜地里新苗冒頭的況來看,顧夫人您是早早在舊菜采摘收割之后就重新種上了種子,也是在搶時間啊!只可惜,一下子就被賊人給毀了!”
祝掌柜親眼看到菜田被毀的模樣,心下自然是痛心不已,更是恨上了那個可惡的菜賊。
若不是他的話,按照秦月夕重新種下這一茬菜的時間,完全可以按時甚至是提前出一批新菜來,哪里還會有后面那些等著理的棘手事。
秦月夕角勾起一笑紋,有了祝掌柜的這番話,現在的主權就到了的手中。
已經搖一變變了人同的害者,至于文書上可能涉及到的違約項,就算最后真的要按約賠付,那也不是故意為之,而是“不得已而為之”。
別小看這二者的區別,一個會對經商的聲譽口碑造不良影響,一個卻會讓人對起了同之心,反而會再順勢給的菜打一波廣告,拉一波同,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祝掌柜也是開門做生意的人,自然知道賺了錢日子過得紅火就會招人眼熱嫉妒,所以會出這種事也不意外。”
秦月夕話里有話,就是在試探祝掌柜的反應,畢竟岳聞櫻當時可是把他都一起記恨上了的。
祝掌柜聞言一愣,抬眼看過來,眼神就有些幽深莫測。
他也聽出了話外之意,似乎就是在影岳聞櫻,可秦月夕又沒有明確點出來,他也不好表態。
“顧夫人,這地里的況我是看明白了,只是咱們是簽了文書的,若是付新菜的時間給耽誤了,即便是您發生了這樣的事,也是要按照約定來賠償的。”
祝掌柜斟酌了一下,才一臉為難地說。
他以為秦月夕讓他來看這片菜地,是為了跟他商量到時候違約的事,或許是那高額的違約金讓也覺得很有力,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開口,這才迂回著說。
不管怎樣,就算秦月夕是遭人眼紅報復也好,還是與人結怨被報復了也好,這個風險可不能轉嫁到酒樓替承擔。
只是祝掌柜怎麼也沒想到,這點兒損失秦月夕本就沒看在眼里,的目的就是要把自己的被境扭轉過來,而現在看來的目的也已經達了。
秦月夕笑笑,向外一指道:“祝掌柜,其他地方也跟此形一樣,就沒必要走得更遠了,我這里有十畝菜地呢,要全看一遍可要費不工夫。”
“不如咱們就先回顧家吧,我公婆和夫君想來也等得心急了。”
祝掌柜也連連點頭道:“是這個理,看過這一片,我對況也有所了解了,接下來的事還是該回去坐下來慢慢聊才是。”
說話間幾人就往田埂上走,這回秦月夕和祝掌柜都沒有上馬車,而是在前面走,車夫牽引著馬車跟在后面。
很快就到了顧家大門口,如今看家的大狗都被毒死了,院子里靜悄悄聽不到犬吠聲,反而是鄰居家里的狗狂個不停。
屋里的人被犬吠聲驚,院子里響起一陣腳步聲,很快大門就被打開了,開門的正是老田。
“夫人您回來了,剛才聽到外面狗,公子就說是您回來了。”
老田說著把院門大大敞開,等秦月夕等人進門后,他便主去后面幫著車夫卸車去了。
書房的門開著,顧梓晨不知什麼時候從里面出來,就靜靜地在門口等著,見秦月夕看過來才開口道:“回來了?辛苦了。”
“倒是不辛苦,剛才已經帶祝掌柜看過菜地的況了,這一路顛簸又直接下到地里看了一圈,還是祝掌柜更辛苦一些。”
秦月夕順帶著“恭維”了祝掌柜一句,好話人人聽,祝掌柜自然也不例外。
他聽了以后連連擺手道:“顧夫人實在讓祝某汗了,府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于于理祝某都該來看看、問一下的,實在當不得辛苦二字。”
顧梓晨等二人有來有往地說完,這才開口道:“祝掌柜臨寒舍實在是蓬蓽生輝,不要在外面站著了,還是進書房坐下說話吧。”.七
說完他便調轉椅,由子渡推著進書房去了。
祝掌柜隨其后,一進書房就看到一位儒雅俊的中年人端坐在書案之后,他面容端肅,帶著一不怒自威的氣勢,顯然是久居上位才能培養出來的。
他見過最大的員才不過是地方上的從六品,哪里能有機會一睹相國這種位極人臣的存在,才看了一眼就忙不迭地把視線別開,不敢再直視那人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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