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兩人回家這一路的氣氛有些怪，周穗覺得別扭的，親也親過，抱也抱過，這些都不算什麽。

    偏偏在段向嶼麵前哭，覺得很尷尬。

    都說人的眼淚是武，周穗從來不擅長運用這個武。

    從小是被母親帶大的，母親離開後，又是姑姑和帶，邊的所有都是那種剛毅到寧折不彎的類型。

    他的從小被灌輸的理念就是不要低頭，皇冠會掉。

    所以剛到舅舅家的時候，這一邊的親戚對的評價就是：那個不會哭的強種。

    “段向嶼，你當年想要給誰打電話？吳白羽嗎？”

    周穗忽然開口問。

    段向嶼沒聽明白，擰著眉頭看：“打什麽電話？”

    “就是當年你我做你朋友的時候，”

    周穗一把小貓的頭，輕輕捋著它鬆的發，側頭看著段向嶼問：

    “你說如果我不同意就要打電話給別人，你那是想打給誰呀？”

    段向嶼無奈笑笑，猴年馬月的事兒，也能被拎出來教訓一頓。

    “那還真不記得了，要不重演一遍，我回顧一下？”

    周穗瞪他一眼：

    “我才不上你的當。”

    “周穗，你就慫吧。”

    段向嶼瞥一眼，淡淡的說：

    “當年我沒打給任何人，除了你，跟誰談我都沒興趣。現在也是。”

    周穗沒接話茬，也沒給任何正麵回應，段向嶼清清嗓子，又接著說：

    “周穗，我覺得你不會算賬的。你可以耗著我,耗到我能力下降的時候，吃虧的可是你。”

    “你...能不能稍微注意點...”

    周穗哪想得到他能說得這麽直白，趕捂住小貓的耳朵，免得這些髒話傳進去把小貓帶壞了。

    ***

    小貓到了新環境有些，在房間裏撒著歡到跑，看到晚上11點多才安穩下來。

    周穗就一直耐心地陪著小貓鬧，直到小貓乖乖躲進貓窩裏，才鑽進自己的被窩。

    今天剛曬了被褥，換了新的床品，床單和被罩都是綻放的夏花，躺進去覺像跌進了花叢一般。

    也順便給段向嶼換了一套，他的是藍的星辰綺夢。

    剛準備睡，“嗡嗡”兩聲，手機忽然響起來，是段向嶼發來的信息。

    點進去看，還是那種沒正形的話。

    【我的床單很舒服，要不要過來一起躺？】

    說完還配了一張圖，是他空的左半張床，被子掀起一角，出床單一角。

    周穗才不會在這種時刻上怯，回複他說：

    【等一下哦，洗完澡馬上過去。】

    回複完之後就把手機靜音了，戴上眼罩和耳塞，為防止段向嶼過來找事，還特意將門反鎖了。

    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恍恍惚惚間仿佛又回到了那個飯局。

    其實，吳白羽找茬的事沒能引起的緒波，讓無法淡定的是那個小男孩。

    他的眼神，側臉的某種特殊的弧度，給一種格外悉的覺。

    此番在夢裏，那種覺愈發強烈。

    緩緩靠近那個小男孩，剛要跟他打招呼，小男孩兒忽然抬起眼來看，微微笑著，那張稚的小臉忽然變得，甚至儒雅。

    他說：

    “穗穗，姑父在董事會是沒有發言權的，周家如今就隻能靠你了。”

    “穗穗，你放心，我一定會代替你姑姑好好照顧你的。”

    這個小孩居然瞬間就變了自己的姑父，詹永明。

    這是他贅之前的名字，自從他跟姑姑結婚後，名字就改了周永明。

    數十年來，他為周家跑前跑後，勤勤懇懇，在公司的關鍵崗位上擔任著職務，卻始終沒有份，

    周穗始終不知道為什麽，爺爺一直不信任他，就連姑姑也對他設防。

    直到有一天，公司被幾家銀行聯合貸，陷財務危機。

    姑姑鋃鐺獄，公司的元老撤的撤，散的散，公司很快被了一個空殼。

    本該堅如磐石的大廈忽然間就要傾倒，到頭來，家裏人隻有他可以全而退。

    甚至在離開周家之前，他還不忘用做墊腳石，為他自立門戶再投一注大的籌碼。

    “不，你不是他，他已經死了！”

    周穗忽然大，從噩夢中醒過來，驚覺後背全是汗。

    起床頭的溫水咕咚幾口灌下去，呆呆地坐在床頭，任由那些剛喝進去的溫水都變冷汗冒出來。

    點開微信，找到被屏蔽的那個班級群，點進去，翻看著今晚聚會的照片。

    群裏充斥著各種各樣的合照，也有拍的照片，就連李梓歌也發了不跟老同學的合照，偏偏沒有出現過那個小男孩。

    接著點進李梓歌的朋友圈看，隻是一個標準的富婆炫富日常。

    曬花，曬表，曬車，曬包，偏偏涉及家人的信息什麽都沒有。

    心思慢慢沉穩下來，又覺得或許是自己太神經質了，隻憑借一個相似的淚痣和臉型並不能證明什麽。

    說服自己後，開門出去想看看小貓，卻發現段向嶼的房門一直開著。

    他睡得安穩，另外半邊床果然一直空著，似乎在等一個不會過來的人。

    周穗蹲到貓窩麵前，小貓也正睡著，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正在做著什麽夢。

    彎下去，輕輕地把小貓從窩裏抱出來，在心口，躡手躡腳地往房間走。

    再次路過段向嶼的門口，下意識往裏麵瞟了一眼，剛才還在床上睡的人已經不見了，被子被掀到一邊，床空空的。

    沒等看清楚，房門後麵忽然竄過來一個人影，攔腰抱著，不由分說地把他擄到自己的床上。

    “段向嶼，你別...。”

    周穗一邊護著小貓，一邊跟他解釋。

    段向嶼將放在床的一角，掀起被子將籠住，輕的呼吸打在的脖頸：

    “別，不會欺負你的。”

    段向嶼也並沒有什麽過分的作，兩人中間隔著被子，他抱著，抱著小貓。

    耳畔傳來沉穩的酣睡聲，周穗頓時覺得困意襲來，風聲掠過耳邊，也被哄睡了，連夢都跟著斑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