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向嶼輕輕一笑，回看了周穗一眼，抿對盧友林說：

    “想多了，不屑於為了男人打架。”

    周穗的安全從不來源於他，自己的小宇宙是充滿能量的，本不外人影響。

    在兩人的關係上，段向嶼是弱勢的那個。

    “盧醫生，我回來了，買了貢菜，萵筍還有村民給海帶苗，生菜實在是買不到了，我覺得我們三個人也夠了吧。我吃不了多的，主要是你和段醫生...”

    說話間，葉燦星提著一個塑料袋進來，一眼看到蹲在正在給小狗喂食的周穗，愣了片刻，才繼續出聲：

    “周老師？”

    “你好啊，小葉。好久不見。”

    周穗打招呼的聲音稀鬆平常，似乎毫不意外會出現在這裏。

    對比周穗的從容淡定，葉燦星的反應反而有些失常。

    “我來洗吧，你過去幫盧醫生整理桌子。”

    段向嶼從手中接過袋子，拿了兩個菜盆，拎著去衛生間的水龍頭下清洗。

    葉燦星目送段向嶼離開，煞有介事地幫盧友林擺了下盤，平定好心後，才踱步到周穗邊說：

    “查崗啊？也太沒有安全了吧。”

    周穗笑笑，抬頭看一眼，接著低下頭去理順小狗的，淡淡地說：

    “你如果隻是看到我來查崗，那你的視力很一般。”

    葉燦星垂眸一看，那隻白的小狗正在好奇地打量周邊的世界，明白過來，輕輕地挑眉：

    “哦，送狗來的。還是按照我給的照片找的，厲害呀。”

    言語間有些譏諷，但周穗並不以為然，順著剛才的話說：

    “你如果看到的隻是一條狗，那你的智力也很一般。”

    葉燦星哪兒說得過，料想這個人不會好好說話，擺擺手說：

    “你別說了，再讓你說下去，我這個人都一般了。”

    周穗站起來看著，眼神真誠：

    “你的勇氣確實不一般，但是你要追一個男人，有一腔孤勇是不夠的。”

    “還要有什麽？”

    “還要有什麽你得自己想呀，哪有開卷考試還給你題的，小葉同學，過於天真可不是優點啊。”

    周穗笑著看。

    兩人短短幾句對話全都被盧友林聽在耳朵裏，當事人不覺得有什麽，他反而覺得尷尬得不行。

    “來來來，小葉，幫我抬一下桌子，這邊靠牆太近了，我屁大，有點坐不下。”

    盧友林適時話進來，將葉燦星從周穗邊支走。

    葉燦星這個小姑娘還是蠻可的，就是有時候一筋，眼睛隻長在段向嶼上，把自己都搞丟了。

    沒過多久，段向嶼端著菜盆從外麵進來。

    周穗已經將小狗送回狗窩了，段向嶼衝他招手：

    “過來，我幫你洗手。”

    段向嶼還真的幫周穗把手洗了。

    這在普通之間是非常平常的事，但兩人的關係剛剛有些進展，周穗還是覺得這些舉有點曖昧。

    剛想回手來自己洗，段向嶼使勁攥住，低聲吩咐說：

    “別，狗上有寄生蟲的，還是要洗幹淨一些。”

    醫生的手很輕，連指都到了，周穗隻覺得從指尖到頭皮都得不行，麻麻的。

    “我給你買的護手霜看到了嗎？跟臺燈放在一起。”段向嶼使勁攥著弱無骨的小手。

    “看到了，不過不知道是你給我買的，就沒。”

    “放在家裏的東西還能是給誰買的，回去記得用，手都起繭子了。”

    這雙手以前是在校慶演出上彈鋼琴的，現在因為長期寫筆字，批改作業，掌心和指節已經有了明顯的薄繭。

    “嗯，好。”

    周穗倉皇應著，趕把手出來，再被他洗下去，都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

    兩人回去的時候，火鍋裏的水已經沸騰了。

    盧友林正在調麻，還在手把手地教葉燦星。

    他也是一個吃貨，平時有鄉村醫療的項目都搶著去，就為了搜尋各地食，會不同的風土人。

    他不喜歡那種一不變的生活，整天忙著評職稱，寫專利。還有看不完的病例，他就喜歡這樣走南闖北，像古代小說話本裏的遊醫一樣。

    兩人落座，盧友林又開始教著他們兩人調麻，事無巨細，不厭其煩。

    確定自己把準備工作做好後，菌菇的香味已經一茬又一茬兒地往鼻孔裏鑽。

    盧友林早就忍不住了，用大勺往自己的碗裏舀了一份兒湯。

    還沒下口，被段向嶼攔住。

    “這上麵寫的要煮20分鍾，你確定時間夠了嗎？”

    他指一指菌菇包上麵的友提示，盧友林大手一揮甩他的阻攔：

    “我確定呀。”

    盧友林指著手表說：

    “我10:10下鍋煮的，現在都10:30了，放心吧，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盧友林一邊說著，一邊用湯勺舀起鍋裏的湯往裏送了一口，接著說：

    “你知道嗎？我們去雲南吃的時候都是桌子上放一個計時，確定菌子了之後服務員才給發筷子，就怕顧客饞忍不住要提前吃。”

    “嗬，真鮮吶！”

    盧友林一邊吃留著喝湯，一邊嘖說：

    “聽說過一句話沒？吃四條的不如吃兩條兒的，吃兩條的不如吃一條兒的，這一條兒的就是菌子，”

    剛才就是一個話的人，似乎喝下這一碗湯之後，話更了。

    段向嶼還是不肯相信他，自己看表，確認自他進來以後滿20分鍾，才讓周穗和葉燦星筷子。

    菌菇湯的確鮮，周穗也學盧友林先喝了一碗湯，墊住腸轆後才開始吃火鍋。

    盧友林吃著吃著忽然沉默了，抬眼看著周穗，細細端詳了好久，忽然一拍大，指著周穗說：

    “我想起你是誰了，哈哈哈！周某對不對！”

    新聞上就是管周某，沒有全名，盧友林就這麽記住了。

    周穗還喜歡這個名字的，一邊吃著海帶苗，一邊點頭稱是，特別配合盧友林。

    盧友林使勁拍著口，一字一句頓著說：

    “你知道嗎？周老師，你的眼睛真的是醫學奇跡，我作為一個眼科醫生，經曆過幾百臺手，還沒見哪一個視網挫傷和眼球破裂合並視神經損傷還能夠正常用眼的，你真的應該謝段醫生，他堪稱你的再生父母啊。”

    上次龐曉鯤也說過類似的話，他說沒我兄弟的話，你頭七都過了，

    再上次葉燦星也說過，的手是段向嶼求著國外的醫學大拿做的，才保住了的眼睛，

    周穗以前不知道有多兇險，但是今天得到了眼科醫生的實名認證，真的開始後怕了。

    當初在被關進小黑屋，陷深淵，近乎絕的時候，隻有那個悉的聲音牽著。

    他淡淡地說，放心，你的眼睛沒事。

    他輕飄飄地說，就信以為真了。

    原來不是真的沒事，而是他一直默默承著所有的力。

    周穗轉過頭去問段向嶼，段向嶼搖搖頭：

    “沒他說的這麽兇險。”

    “有！相當有！我是眼科醫生，我能騙你嗎？”

    盧友林出雙手，隔空虛捧著周穗的頭，接著說：

    “你知道現在為什麽有這麽多小人圍著你轉嗎？他們是在慶賀你的新生啊！”

    周穗被盧友林認真的神嚇得有點懵，拉一拉段向嶼的一角。

    “沒有，”

    段向嶼歎一口氣，放下筷子，無奈地長歎一口氣：

    “盧醫生這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