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的,謝謝提醒。”
作戰會議從下午一直開到晚上,簡單吃過晚飯後,終於空出一小段休息時間,陸赫揚與顧昀遲靠在大樓天臺的圍欄邊放風。北部戰區海拔高,十幾公裏外是沙漠,人煙稀,除了星星比較亮,其餘外部條件在幾個大戰區中穩坐倒數第一。
“多久沒回首都了。”
顧昀遲點了支煙:“記不清了。”
“聽說人找到了?”
“三年前就找到了,一直派人盯著。”沒有指名道姓,但不妨礙理解。顧昀遲出一個有點嘲諷的笑,“他一點都沒發現,蠢這樣。”
陸赫揚了後頸:“是準備之後親自去抓人麽。”
“嗯。”顧昀遲垂著眼皮吐了口煙,“抓到就殺了。”
“那怎麽辦,賀蔚還等著喝喜酒。”
“讓他管閑事。”
陸赫揚笑了下,沒說什麽。顧昀遲將隻了幾口的煙摁滅,問:“回首都之後有沒有能想起來的人?”
“沒有。”
“正常,你連我和賀蔚都隻記得起一點點而已。”顧昀遲玩著煙頭,“不過就算失憶對你也沒什麽影響,不是嗎。”
“空白的試卷等著你填答案,你會什麽都不做嗎。”陸赫揚平靜反問。
“又不一定是必答卷。”顧昀遲說,“你一個答案都沒填,現在不是照樣功名就。”
“顧中校怨氣好像有點重,是因為長期待在戰區不能去抓某個omega而心態失衡了嗎。”陸赫揚關切道。
顧昀遲意味不明地笑笑:“應該比陸上校見到特別的人卻腦子裏一片空白要好一點。”
“特別的人指誰。”
“你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嗎。”
一陣呼嘯響徹夜空,遠停機坪燈替閃爍,幾架戰鬥機依次落地。
等引擎聲平息下去,陸赫揚才說:“我好奇分開的原因。”
“你們在一起過?”顧昀遲微微挑了下眉,“他告訴你的?”
“你把他想得太誠實了。”
顧昀遲說:“分開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你失憶了。”
“開始是這麽認為的,後來發現可能沒有那麽簡單,應該跟我家裏有關。”
“林叔叔之前給你安排的那批人呢?”
“出事醒來之後就沒有再見過了,確定了讀軍校的話,需要跟文叔他們斷得幹凈一點,避免牽扯出麻煩。”陸赫揚說,“文叔後來去了國外幫爸爸理公司的事,我對他也沒什麽記憶,不確定他知道多,原本想找時間去跟他見一麵,但又收到了來北區的通知。”
“很憾,你們的事我也不太清楚。”顧昀遲轉頭看向陸赫揚,“不過陸上校,欠我的錢可以考慮還一下了,債務不會因為你的失憶而作廢。”
陸赫揚也朝他看:“債務的由來是?”
“高中的時候你給許則外婆住的醫院和療養院打過兩百四十多萬,走的是我的賬戶,你出了兩百萬不到。”顧昀遲畢竟商業世家出,即便從軍多年,裏仍流淌著商人基因,他問,“知道這是什麽意思嗎?”
“不太知道。”陸赫揚回答著,神看起來卻像在思考其他事。
“意思是你還欠我五十萬,外加七年的利息。”
陸赫揚點頭:“好的,有空就還你。”
顧昀遲問:“現在是很忙嗎?”
“嗯。”陸赫揚打開通訊看消息,“催我回軍艦了,海軍那邊還有個會,淩晨要開始任務部署。”
陸赫揚的空軍隊伍這次主要與海軍協同作戰,一般集中在軍艦上行,今天來陸軍指揮部隻是出於會議的需要。
“逃債是沒有用的,陸上校。”顧昀遲說,“等個把月後戰線圈小了,還是會見麵的。”
“我知道。”陸赫揚直起,手按在顧昀遲的肩上,“也希顧中校在戰爭勝利之前多關注自己的神狀態,不要太焦躁。”
“當然。”顧昀遲碾磨著指間的煙,褐的煙飄出苦味,隨即被風吹散。
呼科會比信科稍忙一些,這學期開始,許則已經進MD-PhD一貫製培養項目的最後兩年,需要決定是去國外的聯合研究院還是進軍區——黃隸嶺隻給出了這兩個選項,他認為即使許則的最終意願是留院,也不應該放棄海外流或軍區實習的機會。
實際上許則並沒有要放棄機會,他隻是還在考慮。
秋天總是很短,眨眼就到了季末,距離陸赫揚離開首都也已經過去三個多月。許則是在一個月前才知道陸赫揚去了北部戰區,因為前期一直是保狀態,直到北區的戰事不斷激烈起來,軍方才公開了增援隊伍。
195院對應的支援範圍是西部戰區,除去特大規模戰爭,很會有去其他戰區支援的況,因此目前暫時還不需要調195院的資源。
許則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睡不好,盡管深夜值班再累,依然無法順利地眠,那枚徽章被拿出保險箱的次數越來越頻繁,許則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總之要看一看才安心。
後來他有些想明白了,徽章是時隔七年後重新見麵的重要證,看得見得著,比三個多月前臨別的那個吻要更真實一點。
邊的傷口已經好了很久,沒留任何疤,有時候許則會懷疑那本是個夢——是夢也可以,已經做了很多夢,再多一個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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