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車。”陸赫揚簡短地重復。
許則於是上車,車子並沒有向前開,而是調了個頭。許則僵直地坐在副駕駛,安全帶也忘了扣,看起來愣愣的。
一路沉默,隻剩雨滴砸在車上的聲音。開到家門口,許則遲緩地繼續發了一秒的呆,才開門下車,跟陸赫揚一起走進大門。
客廳裏燈明亮,賀蔚和顧昀遲正坐在沙發上吃甜點,聽到開門聲後他們轉過頭,在看見跟在陸赫揚後淋得像隻落湯一樣的許則時,賀蔚到詫異:“許則?”
保姆也出了房間,陸赫揚讓煮碗薑湯,隨後帶許則上樓。賀蔚的目一直追隨著他倆,直到他們進客房。賀蔚轉回頭,問顧昀遲:“怎麽回事呢,這是怎麽回事?”
顧昀遲看他一眼,懶得作答。
“你泡個澡,洗手間裏有幹凈的浴巾。”陸赫揚按開關給浴缸放熱水,“洗好之後待在房間裏。”
沒聽到聲響,陸赫揚回頭看,許則還站在門邊,呆呆的,黑的劉海垂在額前,那雙眼睛在對視時很快轉到別的地方。
陸赫揚走過去,曲起右手食指,指背在許則有些紅腫的下上摁了摁,問他:“聽到了嗎?”
許則點點頭。
“許則怎麽來了?”陸赫揚一下樓,賀蔚就問他。
“來送東西。”
“送什麽?生日禮嗎?”
陸赫揚沒說話,賀蔚‘哇’了聲:“他怎麽這麽好啊,打這樣了還跑來給你送禮。”
不過賀蔚同時有點奇怪,按理說人淋了雨應該是蒼白的,但許則卻不是,甚至比平常還要紅很多。
可能因為打比賽吧。賀蔚想,傷引起的發紅。
十分鍾左右,薑湯煮好了,陸赫揚讓保姆回房休息,自己把薑湯端去客房。
浴室裏靜悄悄的,陸赫揚敲敲門:“薑湯放在桌子上,記得喝。”
許則“嗯”了一聲。
等陸赫揚再次下樓,賀蔚以一種期待的姿態:“許則洗好澡了嗎,什麽時候下來?”
“他不會下來了。”陸赫揚說。
“?”賀蔚疑,“我特意給他留了甜點,不下來是什麽意思?我還想跟他聊聊天。”
陸赫揚朝落地窗外看了眼:“雨要停了。”
顧昀遲關掉遊戲:“賀蔚,走了。”
“哈?”
時間確實有點晚,賀蔚掙紮了幾秒就跟顧昀遲一起離開了。陸赫揚上樓回自己房間,他也淋了雨,需要洗頭洗澡。
頭吹到半幹,陸赫揚關掉吹風機,去屜裏拿了個東西,接著打開房門走出去,到客房門口。
他抬手敲門,很快門就開了,開了大概十公分的,許則下隻圍了條浴巾,有些拘謹地站在門後。陸赫揚讓他洗完澡之後待在房間裏,其實這句話是多餘的,因為許則本沒有服穿,本來就隻能待在房間裏。
許則低頭去看陸赫揚的手,看陸赫揚是不是幫他拿了服。他像隻被捕獲後了待的什麽,帶著傷,從籠子隙裏看人,探尋的眼神沉默又小心。
沒有服,陸赫揚手上是空的。許則看見陸赫揚的手搭上門把,往裏推,許則就後退了一步讓出位置。陸赫揚沒說話,許則也沒有問。
這是陸赫揚的家,許則時刻準備被通知離開,隻要陸赫揚借他服穿——不借也沒事,他可以穿服回去。
門打開,陸赫揚走進來,又反手關上。
許則站在那兒,頭發還沒吹,垂著手。他的下中間有一道很明顯的咬痕,印出鮮紅的跡。
他覺陸赫揚正在以那種慣常冷靜的目審視自己,而自己像個犯人,在這種目下似乎必須得代點什麽,比如我已經把薑湯喝完了,碗也洗掉了,該回去了之類的。隻是在心裏組織了個大概,還沒有說出來。
正打算開口的時候,陸赫揚微微低頭朝他靠近,許則以為他是要說什麽,於是本能地抬起頭聽。他仰頭時角度正好,像是默契地為陸赫揚送上——如果許則知道陸赫揚是來親自己的,也許他反而沒勇氣做這個作。
他被陸赫揚推著靠在墻邊,的脊背上墻,涼得許則打了個哆嗦。他聽到自己的呼吸一下子重起來,陸赫揚的手從他的後腰一直往上,到後頸,不輕不重地握住。
…
“去沖個澡。”陸赫揚從浴室裏出來,手背輕輕在許則側拍了拍。
許則的臉還埋在枕頭裏,他索著拽住那條浴巾,蓋到自己下。他說:“我等一下再去。”
“自己洗嗎?”陸赫揚冠楚楚清爽麵地站在床邊,沒有勉強許則。他以一種很正常的口吻,說,“手指要進去,不然弄不幹凈。”
許則了肩膀,幾秒後才“嗯”一聲。
“哪裏不舒服?”陸赫揚的視線從許則汗涔涔的後背過,停留在他可憐的隻被浴巾蓋住一半的屁上。陸赫揚說,“你上有傷的位置我都避開了。”
是避開了,以至於許則原本沒傷的後頸和腰側現在還有被狠掐著不放的覺。
“沒有不舒服。”
“那我回房間了。”陸赫揚說。
許則猶豫片刻,扭了扭頭,出半張臉,他的嗓音有點啞,低聲說:“生日快樂。
”
冒著大雨來送禮,一句生日快樂卻要在斟酌又斟酌之後才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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