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則下場後,陸赫揚幾個人就起離席,去了東南角的臺球館。過了六七分鍾,在一旁啃瓜子的小風說:“17號來了!”
陸赫揚回頭看去,許則正推開玻璃門,他沒有戴帽子,進門那刻就隔著老遠的距離看見了陸赫揚。他在往臺球桌這邊走的時候視線一直沒離開過陸赫揚的臉,但等真的走到麵前,許則卻沒再看他了,盯著桌上的球。
“上藥了嗎?”陸赫揚問。
許則抬頭,燈在他眼底一閃而過,他回答:“沒有,不太疼。”為了證明真的不疼,他按了按自己青紅的角,“沒關係的。”
他臉上的水還沒幹,顯然是洗完臉就立刻過來了,卸油彩時應該下手很重很急,所以臉上還留著被紅的痕跡,這裏一塊那裏一塊,混合著水跡,像一張染不均的畫紙,可看著又十分幹凈。
好幾秒,陸赫揚沒有說話,許則莫名張,於是主找話題:“你會打嗎?”
陸赫揚拿起桌上的球桿:“不會,你教我吧。”
“嗯。”許則也取了球桿,用巧克在桿頭上蹭蹭,接著俯低了腰開球出桿。他盯住目標球,左手在墨綠的球桌上,手指幹凈修長,桌子上方垂著一盞吊燈,照亮他半邊清俊的側臉。
從彎腰到出桿,行雲流水僅僅三秒鍾,清脆的一聲響,球落袋的同時許則直起。
陸赫揚看著那顆球消失在口,又看向許則。許則的神很專注,他給陸赫揚的球桿也上巧克,然後抬起頭要說什麽,卻在對上陸赫揚眼睛的瞬間卡住了。
“手……”許則匆匆挪開目,左手調好姿勢放在桌麵上,“手勢,這樣擺。
”
陸赫揚像個合格的初學者那樣把手掌按在桌上,了手指,看起來很認真地在學習,帶著幾分生。
“不太會。”陸赫揚嚐試過後,對許則說。
“可以你的手嗎?”許則問。
陸赫揚沒直接回答,隻將手往許則麵前移。許則稍稍遲疑一秒,手過去,一一地將陸赫揚的手指擺好,之後他在離陸赫揚五厘米外的位置放下自己的手,腰拿好球桿,示範完整姿勢。
賀蔚正跟顧昀遲在隔壁桌打,打著打著他覺得不對勁,往陸赫揚他們那邊看。
“有沒有搞錯,陸赫揚不是很會打嗎,他在幹什麽?”
顧昀遲頭也不抬:“你點心。”
“側一點,這條手臂著臺麵,肩膀立起來。”這邊許則還在盡心盡力地教。他整個人趴著,隔著白T,能看到凸起的脊骨和線條,腰部收窄下沉出微妙的弧度。
陸赫揚垂眼看了他一會兒,跟著俯下去,抬肩握桿。許則的側臉就在旁邊,陸赫揚忽然問:“用的什麽洗發水?”
相當令人意外的一個問題,許則懷疑自己聽錯了,他轉過頭,才發現自己跟陸赫揚靠得那麽近,近得過分。許則立刻扭回頭,看著球桌,他說了一個牌子,想到陸赫揚肯定沒聽過,於是補充道:“很便宜的。”
他以為陸赫揚不喜歡這個味道,正尷尬地打算起來站遠一點,就聽見陸赫揚說:“很好聞。”
許則愣了片刻,不等他反應,啪嗒一聲,陸赫揚出了桿,以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角度,將許則的目標球利落地打進袋。許則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直起,真誠地誇他:“你打得很好。
”
“你教得好。”陸赫揚靠在球桌旁,問,“經常來打球嗎?”
“嗯,陪別人打。”
陸赫揚彎起角笑了笑,但許則覺得他並不是真的在笑,反而看著很冷淡,總之有些難以形容。陸赫揚又問:“陪誰打?”
“其他拳手,或者一些客人,會找我跟他們打。”許則老實地代。
“17號陪打是收費噠。”小風捧著一盒切好的水果過來,放到桌沿,“17號還能蒙著眼睛打球。”
見陸赫揚輕挑了下眉,小風很有眼地立馬說:“我去拿眼罩!”
他很快拿了一個黑眼罩過來,許則看了眼球桌,確定好目標球和角度之後,他把眼罩戴上。陸赫揚發現許則在戴上眼罩之後,原本抿著的微微張開了一點,應該是有些張。
不知道許則戴著眼罩陪別人打球時是不是也這樣張。
“明天的活你會去嗎?”在許則開始之前,陸赫揚問。
許則點點頭,頓了頓,他問:“你去嗎?”
“去。”陸赫揚說,“老師給你發房間號沒有?”
“發了,1203。”許則又停了一下,忍不住問,“你呢?”
“1205,賀蔚在1204。”
“嗯。”
這幾句對話功地使許則忘記了之前確定好的角度,不過他沒有拿下眼罩再確認一次,而是憑覺彎下腰,將桿頭一點點往前,在到白球時立即停住。
陸赫揚手輕扣住他的腰側,朝自己麵前攬了一下:“往左一點。”
按照他的提示,許則朝左移了移,即使戴著眼罩,他仍然準確無誤地盯住了3號球。燈照在他上,許則的鼻子很,微微張著,形有一點點上翹,並不薄,有種恰到好的,算是他那張冷淡的臉上最和的部分,屬於應該很好親的類型。
許則屏住呼吸,出桿,旁邊有人不知道為什麽忽地歡呼大起來,使得許則沒有聽到落袋聲,他問陸赫揚:“進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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