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貴為攝政王，日理萬機，能命人去尋淑妃喜的蘭草，已是難得。

    苛責他不親自照料？

    果然對一個人有偏見時，他不管做什麽，都是錯的。

    沈玉梔很難他的付出被人這麽糟蹋，想為他說話，但見他自己並沒有忤逆淑妃之意，隻好按捺下了心裏的不平。

    加上淑妃剛剛帶試裳、送了那麽多名貴的首飾，對不僅沒有為難，反而還頗為照顧。

    沈玉梔就更不好為霍北昀打抱不平了。

    的舉，令霍北昀停下，深邃似海的眼眸，靜靜地看過來。

    無人知曉，平靜的海麵之下，是怎樣的暗流湧。

    淑妃淡淡地問：“沈小姐是對本宮的決定有什麽意見？”

    沈玉梔起看向，低著頭說：“玉梔不敢。”

    “隻是玉梔作為王爺的未婚妻，理應與他同進退。”沈玉梔看著姿態低，語氣卻不卑不，“請娘娘準許玉梔同王爺一道去殿外跪著，給娘娘消氣。”

    淑妃不著痕跡地與霍北昀換了一個眼神，暗含讚許之意。

    “你第一次來探本宮，若是讓你跪著，豈非本宮苛責晚輩？”

    沈玉梔不吭聲，心道：你都已經不分青紅皂白罰霍北昀了，難道隻有我是晚輩，他就不是了嗎？

    外界的流言果真不能盡信，今日進宮前，還以為霍北昀同淑妃的關係不錯呢。

    “罷了，”淑妃抬抬手，“誰也別跪了，你們就去外麵逛逛吧，中午在宮裏用了膳再走。”

    霍北昀和沈玉梔應道：“是。”

    午膳時，淑妃對待沈玉梔溫和慈，對霍北昀卻苛刻非常，挑了他不刺。

    沈玉梔如坐針氈，若非霍北昀給夾了吃的菜，都未必能吃飽這頓飯。

    用過膳，去偏殿整理裝。

    淑妃亮的眼睛往外瞧，小聲問姑姑：“走遠了吧？”

    姑姑：“是的娘娘。”

    淑妃的肩膀馬上塌了下來，長出了一口氣，嗔怪地看向霍北昀。

    “你這提的什麽臭點子，真是累死我了。”抬起了胳膊，“我都多年沒穿過這麽豔的了？還有腦袋上的頭麵，哎呦，得我脖子都疼！”

    姑姑連忙給著肩膀。知道淑妃隻是說說，不是真的怪攝政王，所以忍不住笑起來。

    兩人雖不是親母子，但是這些年同舟共濟，早已將彼此視作了真正的親人。

    霍北昀敬重淑妃、縱容教養霍承益，也是事實。

    此刻聽到淑妃抱怨，霍北昀溫聲說：“辛苦母妃了。”

    淑妃輕哼：“你知道就好。你還怪上道的，知道拿一個花瓶來給我摔，那麽漂亮的蘭草要是壞了，我得心疼死。”

    霍北昀笑而不語，冷峻的容添了幾分暖。

    也是這種時候，淑妃才能窺得他一緒。

    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經很善於藏心的想法了。

    前兩年，他的手下易容他的樣子，瞞過了所有人，卻被自己一眼識破。

    才得知他臥病在床，且對沈玉梔有那般心思。

    起初很震驚，現在已經接了，隻是看他為了得到沈玉梔，煞費苦心，有趣的同時，也不免心疼起來。

    姑姑笑著接話：“殿下尋來的蘭草，自然是極好的。”

    淑妃正點頭，又說：“就算次一點，娘娘也會得不行。畢竟您的事，娘娘是頂上心的，今天一大早，就對著鏡子練習了好多遍，又對我們耳提麵命，生怕演砸呢。”

    “……好哇，你敢我短？”

    “哈哈，娘娘恕罪。”

    主仆兩個相伴多年，習慣了這樣講話，淑妃也沒真的生氣，隻白了一眼。

    隨即笑地問霍北昀：“我今天演得是不錯吧？達到了你的要求沒有？”

    霍北昀：“尚可。”

    淑妃也白了他一眼：“你要求還高。我也是想不通，至於讓我像個惡婆婆似的嗎？”

    霍北昀糾正：“讓您演的分明是惡母親。”

    淑妃無奈：“是，我可舍不得為難玉梔那麽好的孩子，演戲都不行。”

    同為人，在宮中蹉跎多年，深知生存在後宅的難。

    歎了口氣，心疼地說：“之前吃了不苦，你要好好對。你弟弟那邊，我也狠狠敲打過了，保證他不敢再去你們麵前鬧。他年紀小，被寵得不懂事，長大些便好了。”

    霍承益回宮後，霍北昀也給他送來了上好的傷藥。

    淑妃知道，這些都是看在自己的麵子上。

    否則以他對沈玉梔的在意程度，不剝霍承益一層皮都算輕的。

    霍北昀深邃的黑眸看向偏殿的方向，“嗯”了一聲。

    才分別一會兒，他便已經思念了。

    距離婚還有十幾日，倍漫長。

    明明之前那些年，他隻能在暗默默地關注著。

    一朝得償所願，就變本加厲地貪心起來，一時一刻都等不了。

    的能量是如此之大，隻需一個眼神，即可牽他全部的心緒，讓他意湧，偏執魔。

    淑妃是過來人，讀懂了他此刻的眼神，暗歎了一聲。

    “說實話，前兩年你為了，險些喪命，我是極怨的。”淑妃滿眼都是心疼，眼圈微微紅了。

    “我很清楚你付出了多，曆經了怎樣的艱難，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卻為了，說放棄便放棄。

    “而今見你得償所願，我也想通了。隻要你喜歡，你願意，便是最好的安排。”

    所以今天早早等在宮殿外，看著這對璧人相攜而來，才會鼻尖酸，紅了眼眶。

    多年守候，終償夙願，這個做母親的，實在為霍北昀到高興。

    霍北昀聽完的話，起行了一禮。

    “兒臣不孝，讓母妃費心了。”

    淑妃用帕子了眼睛，笑著搖了搖頭。

    “我看得出，對你也是有意的。往後，若能如你待一般待你，我便再無所求了。”

    霍北昀耳力敏銳，聽到了偏殿門打開的聲音。

    他著淑妃的眼，認真地道：“兒臣不需要付出什麽。”

    隻求，能一輩子在他邊。

    在淑妃容的神中，行了一禮。

    “兒臣告退。”

    他轉走向了心裏的那明月。